第95章 山主

“也没有旁观，南师之截及贾沛率三途鬼军追杀访安，是我授意的。”

此时无论玄吟雾还是法锈都趋于仙体，视强横的吸力如无物，稳稳走在水面，法锈负手踩上水面，越过弧形收拢的礁石与山脊，她一步步走着，忽然闲谈般说道：“三途之战的时候，我因为破尾一句肝胆相赠无法释怀，没有追寻江访安的踪迹，事前我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何要与我争夺半碗迢遥血肉，而且丝毫不珍惜，全部倒入河中。后来我想，他的目的应该就是借法家天子血肉的炼道四轮之威，掀翻三途，试图找出某些蛛丝马迹。”

法锈：“……”

法锈虚伪地笑：“还好还好，在宛夫人的面前永远是孩子嘛，孩子犯错不碍事。”

玄吟雾皱皱眉，法锈对比第一代家主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是东跑西窜喊打喊杀长大的。

“法世还在时常夸他名字起的好，访安访安，与他孱弱的性子相得益彰，所访之处平安无事。”

“哪儿的事，从我翻阅的话本与野史来看，投河殉情四字，对她而言是个笑话。”法锈说，“要知道我那个大哥可比我招摇多了，万年前八荒殿刚建，有心立威，十一位大乘期修士俯首称臣，将他捧成天上的日月，所及之处，万人空巷。这种情况下，居然有一个魔修将他收入囊中，还共同进退多年，说得世俗一点，这作为，堪比开国元后啊。”

玄吟雾心感不妙，法锈嘴角浮上的笑已经变冷了。

半截扎纸已经破败，正是从江访安身上取得的旧花灯。

“说说吧，你们三途山，真正的山主在哪里？”

法锈扬了扬眉，拿不准宛慕世对江访安的感情：“打过几次照面。”

被铁索捆于山壁上的鬼影波澜不惊道：“锈祖有何贵干？”

“我听说他给你找了很多麻烦。”从宛慕世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他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我师父捡到抚养，我是在他八岁那年拜师的，虽然我年纪稍长，却仍要叫他一声小师兄。”

“但宛慕世在法世之后自尽……”

宛慕世拿帕子垫在茶壶上，对四周结冻的气氛毫无所感：“我将他带大，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变，一样的……诡计多端。小时候装出怯弱的样子接近法世，机关投毒无所不用其极，恨天子之强让他屡屡不得手，其实法世没有防备他，是我在盯他。”

“听听他对他妻子蒋菀的称呼，阿宛。万年前，他大概就是这么叫宛慕世的。”

法锈一怔，忽然来了兴趣：“他如痴如狂寻你，难道你一直冷眼旁观？”

玄吟雾道：“你觉得他在找宛慕世？”

“何止没死。”法锈哼笑，放声叫道：“贾沛。”

法锈一听这套路，十有八九是要借“他少时柔弱善良，是我教导不周”护短了，随即睁眼说瞎话地敷衍道：“哪里，令兄活泼可爱。”

玄吟雾吃惊：“你怀疑她没死？”

宛慕世表情淡然：“他喜欢粘着我，我与法世一起后，他对八荒法家就有了很大的敌意。”

法锈完全没在意八荒殿的厚此薄彼：“之所以有鬼修一道，是因为法世拼上了一条性命打通三途渡河，但任何一样事物初初诞生都会引发混乱，那是谁将他们约束起来，形成三途山的？鬼修一共只有三个境界，魂散、延年、返限，返限期鬼修不能离开地府，每任三途山主为抗拒地府的招引都会将魂魄锁于头山，一个没有背景又无法移动的山主，恐怕不能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