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琐

“你们杀不了我，所以不杀了。我也是，仇太多，记不过来，那就不记了。”法锈长发垂落，遮住了侧脸，“但你们这么追着我杀，就真以为你们吃荤，我吃素？杀生么，谁不会！”

天规之下，藐视苍生。

“哎，上次那个可是龙髓玉的呢，瞧我，替锈主儿心疼上了。”掌柜打开册子，“来，这是新供过来的珍品图，伙计还没背熟，先给您过过目。”

玄吟雾不再看，青琐剑的道已崩溃，纵然剑诀凌厉，终及不上道法自然。

法锈含笑：“想挑个流苏坠子，缀玉的，跟上次那个一样的也可以，上次那个丢了。”

仅数十回合，法锈一连串的劈切砍刺，迅速转身接上一招反手杀，断剑在她手心飞速旋开，又猛地一针定乾坤，狠狠刺入地下，一并刺穿的，还有青琐剑的胸腹。

待退后再战，她与青琐剑杀得不分上下，法器交接处如同割金裂石，火花迸出。难以想象一个炼气期居然能和一个金丹期打成胜负难断，这两者之间本来是天堑之差、云泥之别，这交战本只需后者吹口气就可鸣金收兵，但此刻却硬生生对峙住了。

法锈道：“难怪。”

玄吟雾目不转睛看着法锈的一招一式，眼中忽然明悟，轻声说：“道法……”

掌柜叹气笑道：“我听了几耳朵，也没怎么，就是只狐狸，不过是上了封煞榜的。”

银光闪动间，他总算看清了法锈手中拿的是什么，她拿的是青琐剑手中本命剑的另一半，每一次剑刃相撞，震荡气尘涌动，对于青琐剑来说，都如针刺脑髓。

能在这店里撒钱几千几万不手软的，当得掌柜叫一声主儿。

行云流水，杀伐果决。

掌柜本来还在招待那一窝叽叽喳喳的妖修，一见法锈进来，连忙指了个伙计先应付这边，然后拿着册子就过来招呼：“锈主儿，又来惠顾啦？”

此刻招停剑止，天劫也湮灭消散，被吞没于长空。青琐剑口鼻流血，像是被烹了的鱼，徒劳得拱着身体，试图挣脱开来。

师兄是个“伪化形”，放到人修这就是筑基期大圆满，实力不俗。

法锈一笑，指了指那边低声问：“闹什么呢？难不成师叔是个饕餮，瞧那些毛团子，一个个吓得毛都炸了。”

“道法天规……”青琐剑咬齿，血却从牙缝漏出，双目刚烈如金刚，“法锈！你果真无法无天！就不怕雷殛……”

这回谁都不吱声了，大鳄师兄写了一份手券给伙计，定下了一块玉冠。

一声殛字还未落，却见乌云滚滚，雷光电闪呼啸而至，法锈沐浴电光之中，握剑的手上皮肤寸寸撕裂。这奇观万年难遇，因为绝不会有人敢狂到挨着雷劫斗法，这与玉石俱焚没什么两样。她不知灼痛，屹立于天罚，手中断剑再度横切，那是天道，是规则。

法锈随手翻着册子，却听那边妖修们还在吵，最终师兄忍无可忍，粗尾巴一甩，彻底让那几只小团子闭了嘴，戳着他们的头呵斥：“都在怕个什么啊？师叔还能吃了我们啊？送份礼也是回去给师父一个交代，就会在我跟前吵，师父一怪罪下来就全是我担着！师兄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