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放不下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那么的心疼，怎么才能不疼？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手指隔着毛衣按压在脖子下方，那里有条项链是佟正骁离开的那天早上给她戴上去的，项链菱角贴在锁骨处丝毫感觉不到锐利。细细的铂金链子底端是一枚由铂金做托由很多细钻石围绕着一颗鸽子蛋镶嵌而成的海星。这是佟正骁出国给她带回来的礼物。他总是喜欢送她东西，有时候是耳环，有时候是手表，有时候是手链，还有发夹……她不认识那些东西的好坏，有次在酒店丢了一只耳环，她挺喜欢的就有点惋惜，他说没什么就是小玩意，你要喜欢我们再买。果然没几天，款式相同的耳环又装进她的梳妆盒里。

后来她知道那是梵克雅宝，世界顶级奢侈品牌。她这才发现他送的好多首饰都那个牌子。这条项链上面的宝石看上去蛮大，她一直舍不得拿出来戴着，虽然佟正骁给的时候很随意，但是她还是知道这东西肯定会很贵重。

单手费了好大劲才取下来，灯光给项链镀上一层朦胧的光芒，像是天空中闪烁的星星劈开云层，耀得她眼睛发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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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子没怎么动的饭菜，已经冷掉。白素擦擦眼泪，想起自己还没吃药。去厨房打热水慢腾腾的吃下药，她最近身体每况愈下走几步都难，眼睛老是发花。她其实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刚才说了那些话，唯一的目的是要女儿离开佟家的孩子，她相信出手打孩子的丈夫也是想达到这个目的才会对孩子动手。

她和戚成海是一熟人介绍认识的。从她进戚家的门开始就对戚嫣一见欢喜，那个时候戚嫣刚刚学会叫妈妈，见到自己就从老保姆的怀里挣脱下来扭着小屁股走过来要讨抱抱，并且口齿清晰的叫了一声：妈妈。

叫的她是柔肠百结，抱着这个软乎乎的孩子就不想放手。她辞去老保姆，承担起照顾孩子的事情，忍受着被娘家人责难一大家闺秀嫁给了只是个小科长的戚成海。从此和娘家人楚河汉界没在来往。

本来她和戚成海还有一个孩子的，却因为她一个不小心被戚嫣摆在屋子中央的一张小木凳子给绊了一下把孩子给摔没了。已经成型的孩子，这么一摔，血哗啦啦从腿根往下流半个房间地上都被染红了，挣扎着去给戚成海电话，她失去做妈妈的权利。而当时在场的戚嫣吓得哇哇大哭，也落下个晕血的病根。

尽管如此，她从来都是爱孩子的。

等她出来的时候戚嫣已经去了卧室，卧室门紧闭着。白素慢悠悠的开始收拾桌上的杯盘，拿到水槽去。做好这一切她再次来到戚嫣的卧室门口贴着门扉听了一下，里面没声。轻轻推门推不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选择离开去自己卧室。

戚嫣此刻正抱着腿双手紧紧的攥着，坐在床上隐隐的啜泣，昏暗的小房间里只有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路灯光线。她不敢看自己这小屋，这里的一切显得好陌生。爸爸变得几乎让她不认识，还有妈妈。从小只有受了什么委屈她都会在爸妈面前大声哭出来，现在在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曾经温情脉脉的家里她根本不敢哭给谁听。

她好想好想佟正骁。

左手在之前摔了一下，疼痛又卷土重来，越演越烈的趋势。仔细看黑色的毛衣袖口有血迹晕染的痕迹。扯开一看果然纱布上湿了一大片。眼睛发花，头晕晕沉沉，赶紧找出止疼药，生生咽下去两颗。

如果没有佟正骁，舞蹈，还有什么意义？手，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