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六,招安
这时奢崇明也开始说话:“水西是跟着永宁造反的。我们同朱燮元打了一年就在他的手里完蛋。水西后来独自坚持了这许多年,但连年征战,已经民不聊生。现在既然有活路就要走。社辉是我的妹子,位儿是我的外甥,留下你们,也就是留下了我奢家的血脉。可不许再犹豫了呀!“
“你们的意思是叫我们绑着两个至亲的人交与朝廷去求得自己安宁,叫我们怎样面对水西彝人?再说,如果我们交换角度,你们会不会这样做?”奢社辉反问。
“对于嫂子和侄儿,这肯定是一个艰难的决定,而且即使你们把我们绑上了,也难保临时不会出现什么变故来。我估计,朱燮元的檄文这两三天内就会到来。”奢崇明说,“所以我和我姐夫早就商量好了。而且昨天晚上就已经有了行动。”
安邦彦说着,拿起他带来的那些牛皮纸卷,展开一张来,那上面是毛笔写的大字。
他说,这种一模一样的告示,我们已经派人在贵阳、遵义、平远、毕节、比那、水西城等地张贴了不下一百张。
“哦,朱燮元有意放一条路我们走?”安若山转过脸来问。
“先示形与我而不采取强行进攻,你认为他又是什么意图?上次朱燮元给我们请奏朝廷,但阉党把持朝政,使招安成了一场闹剧。这次我们若不把握好这个机会,又换一个人来做总督时,可就难了啊。只是......”
“只是什么?”周世儒问安邦彦,“同知有话得全部说出啊!”
“这次有几个人朝廷是不会赦免的,一个是我姐夫奢崇明,一个是我;如果陈其愚和奢寅还在,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那还谈什么招安呀?”阿伦大喊。
众人看那写有“告示”字样的内容--
水西头目安邦彦,大逆不道,行事张狂。大明天启元年秋九月,秘密武力挟持水西宣慰使奢社辉、少主安位到火烁堡一山洞中关押,自己密谋与永宁奢崇明举事造反,滋扰大明天下不得安宁。朝廷数度兴师问罪,使我水西境内,白骨暴露于荒郊,鬼哭哀嚎于暗夜。幸苍天有眼,原宣慰使奢社辉、少主安位已逃回慕俄格。可安邦彦,奢崇明却知罪不容恕,两人一道逃之夭夭。
天网恢恢,逆天之罪国法不容。水西人若获其踪迹,当来报告;境外人要知其下落,应通官府。
“不招安我们要死多少人?”
阿伦不说话。
“招安我们要死多少人?”安邦彦再问。
阿伦还是不说话。
“前几天我就与姐夫商量好了,姐夫那边,喜玉已经有了婆家,辰儿也有了寄托;至于我,从小为了练好那一套童子功刀法,就没有什么拖累。从前为什么要以我的名誉造反,就是为了给水西留一条后路,现在有人给这条路让我们走,我们为什么要拒绝?前久我就对你说过,为了水西我要把自己捐出去,就像陈其愚一样,就像这几年水西无数将士一样。姐夫七十多岁的人了,我也六十好几。阎王爷都有好几次来拍过我们家的门,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