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何去何从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打开手机看到了邢末的回复“不用谢。”也是三个字和一个句号。

下午的时候，路格桑开口说出了醒来的第一句话，她说“我想出院回爷爷家。”路爸爸看到女儿终于开口说话了，激动到眼泪都流了出来，连忙去询问医生能不能出院。下午六点钟路格桑出院，然后路爸爸和路妈妈开车把她送到了路爷爷家。

路格桑的爷爷奶奶退休后，两个老人家住回了以前乡下的房子。其实乡下也并不是什么穷乡僻壤，只是比较人少和安静的偏远小镇。当年路爷爷和路奶奶就是在这个偏远小镇里白手起家，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一辈子奔波，老了就应该落叶归根，死也应该要死在自己的故乡里。”这是路爷爷和路奶奶的想法。

在那个乡下的房子封存着他们最美好的回忆，他们在那个小镇里相识相爱，在那栋房子里相濡以沫、互相扶持，一起走过坎坷与艰辛，一起看着对方从青春年少到白发苍苍。

五天之后，路格桑醒了，她睁开眼的瞬间看着团团围在床前的家人朋友，眼泪便流了下来。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流泪，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只是她觉得好累。她不想思考，所以干脆合上眼，把头缩进被子里，继续裹在被子里睡觉。

一团人看到路格桑这样的反应，一时没人敢多说什么，都愣在原地。路叔拍拍路爸爸的肩膀，“老然啊，我们先出去，让孩子静一下。我们待在这里也干不了什么，反而会让孩子紧张，还是先出去吧！”

路爸爸看了一眼裹在被子里的路格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短短五天的煎熬让他的头发都白了不少，腰都似乎弯了。路爸爸拉起蹲在床前的路妈妈，“我们还是先走吧，格桑也累了。”

路妈妈回头看了一眼路爸爸，再也忍不住，眼泪便流了下来。路爸爸半扶半抱着路妈妈和和路叔走出了病房。

路亦清直直地站在窗前，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睛毫无焦点地眺望着远方。

也许亲人之间本来就存在心灵感应的，路格桑自杀的第二天路爸爸就接到了路爷爷的电话，路爷爷开口就问格桑最近怎么样？路爸爸天生就不是个撒谎的高手，一方面担心被老人家知道后怕老人家担心，一方面又担心格桑的身体，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堆后，越发引起了路爷爷的疑心，在路爷爷的强力逼迫下还是说出了格桑自杀的事情。当场路爷爷就说要赶来探望孙女，最终路爸爸极力劝导并且保证格桑已经没事了，路爷爷才罢休没有赶来，千叮万嘱路爸爸一定要照顾好格桑，并且随时向他汇报情况。

相比路亦清的失神，邵柔则是近乎崩溃。她坐在地上，用力地抱紧双膝，咬紧牙关，扯着嗓子，嘶哑地一遍又一遍喊着“格格，格格。”一边叫，一边流泪，生生地把嘴唇咬破。

很多年之后，有一次邵柔跟路格桑说，当她看到路格桑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时，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那种恐惧排山倒海地涌上她的心头，压抑得几乎快要窒息，当时只想哭，只想大叫路格桑的名字，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少一点恐惧。

晚上的时候，路亦清告诉路格桑，是邢末把她送来医院并且安排好了一切。还说那时医院血库的AB型血不够用，后来幸亏有热心人捐血了才抢救及时。

然后她发了一条短信给邢末，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从来不善言辞。被一个不太熟悉的人知道自己这些隐私的事情那种感觉就像是他生生地撕破了你极力伪装的面具。

最后那条短信只有三个字和一个句号，“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