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王丰说：“那你还是回去吧。我可没想和你住在一起；再说也没地方住。”

方方凤眼一瞪：“你说话算不算数？谁说的让我在这里的？住的地方你别操心，我找工头去。”

也不知方方用什么办法说服了工头，把工地上的工具房腾出来让他们住；工具堆到临时搭起的棚子里——反正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也不会有人来偷。

工头老婆也来劝说王丰：“你对象老远来就是和你团圆的，可不能分开住。”

父母知道儿子定下的事是不容易被改变的，于是开始给他准备粮食、铺盖。没几天，王丰就到山里开石头去了。

王丰走后不久，隔三岔五的会有女孩子到家里打听王丰的去向，这里面有收儿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有的会直接到家里问王丰到哪里去了，有的会悄悄躲在楼前向收儿和秀儿打听王丰的下落。问到秀儿，她会白对方一眼说：“管的着吗。”问到收儿，他会老实地告诉人家：“干活去了，他不让说。”收儿感到那些姐姐们都很好看，都挺可怜。等到二哥回来，收儿就向二哥汇报情况。二哥会详细问清过程，然后得意地笑笑说：“我厉害吧，都巴结我，可惜我一个也看不上；以后别搭理她们”。二哥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好像要故意躲着这些女孩子似的。

但是一个家住顺河街的叫方方的姑娘打听到了王丰的下落。这个方方既没前去探个究竟，也没事先和王丰打招呼，直接带着铺盖行李到南山找到王丰要和王丰在一起。

在山里干活，除了每月领工资时能够带来些许的欢乐，其它的日子都是极度凄苦乏味的。方方姑娘的到来，对远离城市寂寞孤单的王丰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他对方方欣然接受，说：“你要是不怕苦就在这里吧。”还很炫耀地当着众工友的面在方方的脸上亲了一口，引起大家一阵哄笑。

这个工地原本只有当工头的王丰的师傅他老婆一个女人，负责给大家做饭。工头老婆高兴地说：“正想找个帮手呢，你就帮我做饭吧，就是工钱不如男人多。”

第十二章

虽然王丰不上学了，也虽然秀儿和收儿有着这样那样的特长，但在爸爸的眼里，几个孩子中，二儿子王丰依然是最出色的。这不是因为王丰身材修长、相貌俊美，而是因为他能吃苦，开始给家里挣钱贴补家用了。

王丰退学不久，就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一个施工队在人家那里干起了临时工。每天下班回到家里，王丰都要炫耀一番他在工地上的突出表现。例如他推起小车又稳又快，能在腾空的木板上健步如飞；例如他用铁锨往楼上“甩“砖，能甩三层楼那么高；例如瓦匠师傅们都夸他干活好，都抢着让他跟着干小工；例如他已经干上了大师傅才能干的活，开始垒砖砌墙了……几个月下来，王丰的收入开始超过了妈妈。

一天晚上，王丰回家说：“以后你们晚上吃饭别等我了，晚上加班四个小时算一天。”于是从第二天开始，妈妈就给王丰包好够两顿饭吃的干粮和咸菜。每天夜里王丰回到家中，已经睡下的妈妈都要从里屋出来问：累不累？王丰有时哼一声，有时腔也不答就倒头大睡。收儿记得，家里陆续添置点家当，就是从那时开始的。爸爸高兴地说：“以后日子过好了，咱家吃菜就不用碗了——全都改成盘子！”妈妈说：“少吃点地瓜干子，干粮里不掺菜我就知足了。”

日子好像宽松了些，但伙食并没有多大改善。“宁买不值，不买吃食。”这是妈妈的道理。

方方满口答应。她根本就没考虑工资的事——她是来和王丰在一起的，与钱没关系。但是当她把大家住的地方观察一遍后，问题出现了。她问王丰：“咱住哪啊？”

王丰说：“我和师傅说说，你和他老婆住一块吧。”

方方惊奇地说：“他两口子不住一块吗？你想把人家分开啊？再说咱俩也不能分开啊。”

王丰更是惊奇：“我可没说要和你住在一起。”

方方说：“你这人赛吧，不住在一起我来找你干什么啊？”

一天晚上，王丰回家又说：“我不想在这里干了，人家说到南山去开石头能挣两倍的钱，我这两天就去。”

“这么远？不能去，没处吃没处住的。”妈妈说。

“我都联系好了，带着面子（玉米面）去，人家负责给蒸干粮。以后我一个月回来一次——拿粮食，送工资。”

妈妈说：“说啥也不行，咱家里缺钱也不能开山去，听人家说见年有炸死人的。”

王丰说：“实话和你们说吧，最近我拜了个练武术的师傅，师傅要去当工头，我必须跟着，要不我怎么长本事？以前俺爸爸交给我的那些招儿早就不够用的了。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