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王收问：“有什么事您说？”

助教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按说我应该和你对象说，可是情况有点变化……”

王收说：“怎么还吞吞吐吐的，说就是。”

助教说：“咱这训练班的学费以前都是月初收当月的，现在学员不如以前多了，这不就想把两个训练点儿合成一个，这不就想现在就收下个月的，看看哪边交费的学员多就以哪边为主……”

王收问：“一直收着学费来？不是说认识大师不用交学费吗？”

第七十八章

这以后，白天只要王收和肖芳欣都没课，王收就跟着肖芳欣学围棋；象棋也下过几盘，肖芳欣说不想学了，两个人就只下围棋了。每天晚上王收和肖芳欣去气功练习班跟着“大师”练功。进了练习班王收才知道，社会上这样那样的气功种类还真不少，杂七杂八的什么功都有，还都自称能练出特异功能来。

在训练班，“大师”在上面讲，还有一个助教在边上演示着动作。无外是排除杂念，气沉丹田，调整呼吸，然后是闭目冥想；想象着自己进入这样那样的状态和境界。如果在冥想中感觉皮肤像有虫子在爬，不要去抓挠——那是气在脉中行走的感觉；如果身体有了升腾的感觉，要先收功再睁眼，否则可能要摔一下……“大师”讲得神乎其神，信徒们跟着潜心修炼。接着就是卖与这个气功相关的书——有关于讲解气功原理的，有传授怎样修炼的，有描述气功大师各类神奇经历和特异功能的。王收虽然不完全相信“大师”讲的和书上说的，但觉得自己进这个练习班没交费，再不买书说不过去，就买了传授修炼方法的书，平时没事也照着书上讲解的练习。王收认为，办气功班的“大师”和气功书上把气功说得神乎其神，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受众。说得神奇，就等于把一个无比美好的目标摆在那里，虽然遥不可及，但却更能吸引那些生活失去目标的人，吸引那些患有这病那病且久治不愈的人，吸引那些像崂山道士那样盼望着不劳而获和天上掉下馅饼的人，以及所有盼望着通过某种捷径实现在正常情况下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实现的人生终极目标的人。再就是，越是说得神，跟着练的人就越痴迷，痴迷了，就练得投入，投入了，效果才明显；即便没有效果，修炼者自己也会认为有效果。最主要的是，说得神奇了，信的人多了，自然训练班收的费就多，卖的书就多。但是有一条也要相信，气功本身在中国有悠久的历史，这可不是这些人刚编的，借此机会学习学习，应该也没有坏处。

这以后的一段时间，王收开始调整自己的生存方式：每天早晨和夜里都要找一颗大树练习“采气”；无论站还是坐，双手总是抚在丹田的位置；睡觉前要先练一段“体呼吸”，想象着随着自己的呼气，自己体内的浊气透过皮肤排到天外，随着自己的吸气，宇宙中所有的真气透过皮肤全部进入自己的体内；只要一有空闲，就闭上双眼调动真气——必须也肯定是真气——在任督二脉游走，继而贯通身上所有的脉络；就连平时喘气的时候也是吸气多，呼气少……

这样的过了些日子，一天王收又在闭目清心，就感到从后脑皮层有气泡上涌的感觉，他就调动气感向眉心游走，还真牵引过来了，于是又引领气感自眉心下行，气感又消失了……不一会儿气感又在头上盘旋，久久不去……忽然又感到腿上有气感游走……王收也不去管它，只是清空杂念，调息理气，想象着自己在宇宙间漂浮……就感到腰间有气感绕体横行……王收听“大师”说过，腰间的气感横绕最难实现，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感到了，心中自喜。

也可能是终究是没有潜心修炼或者修炼的时间还短吧，王收的感觉始终就是这些，没有新的进展。特别是没有练出丝毫的特异功能来。王收想，即便人类真有特异功能，那这功能也不是人类自己所能掌控的。

和王收相比，肖芳欣的练功效果就差远了。每次王收和肖芳欣交流练功感受，肖芳欣都会惊奇地说：“真的呀？我怎么一点气感也没有啊？”王收就说：“您肯定很难有效果。我注意过您，每次别人都在闭目修炼的时候您在那里睁着眼东瞅西看的，有时候干脆看起书来了！这个肯定不行。你要静心，排除杂念，什么也不想，还不能睡着。”可是无论王收怎样说，肖芳欣还是我行我素，也终究没有练出气感来……

一次王收又去气功班练习，气功大师的助教找到王收说：“你对象没来吗？”

王收估计他指的是肖芳欣，也懒得解释，说：“她今晚要给学生补课，来不了。”

助教欲言又止的样子，站在王收跟前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