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

……（未完待续）

生活也是孤单的。鲁铁沈阳公司所在的钢材市场，本来就因市场萎缩冷冷清清，到了周六周日，无论是买的还是卖的，都不知上哪去了，整个市场连个人影也没有。王收到沈阳公司后，提出了业余时间不主动联系客户的要求。鲁铁沈阳公司的哥们弟兄，八小时以外要么是继续呆在办公室上网，要么呆在宿舍看电视，有的干脆用睡觉打法时间。

王收在这些时间里，除了上网搜集市场信息，以看书的时候为多。有时也给身在济南的夏菁打个电话，也都是说不了三句两句也就挂了。在最初和在韩国留学的女儿用QQ聊天还算是个有意思的事情。但也多以说教为主，聊着聊着女儿就隐身了。比如一次女儿说跑这么远到韩国上学，拿个毕业证又有什么意义呢？王收就说教到：“我认为，一个留学生，经过在异国他乡的学习、锤炼，读了万卷书，行了万里路，接触了各国形形色色的杰出人才，回国后给人的感觉和认识就是：这是一个饱读经书、知识全面、处事练达、无所不能的人才！只有这样我们才不枉费时间和金钱，才会让亲戚朋友们信服和尊敬，才会胜任重要的工作岗位或者才能够自己成功创业。这不仅是因为自己掌握了别人不具备的知识，更重要的是自己想问题的角度变了、思路变了，素质、气质都变了。”女儿见又是大道理，就不搭腔了。往往是，爷儿俩看到对方也上了QQ，知道一切平安就行了，多少天也互相不说一句话。

鲁铁在各地的驻外销售公司还有一个隐形的职能：接待鲁铁到该地出差的领导。一般哪个领导去某地出差，就会给销售公司领导打电话，问在该地有分公司吗？有经销商吗？销售公司都会给安排好。有驻外公司的，那就驻外公司出面，经销商出资，整个接待活动包括接站、住宿、餐饮、唱歌、洗浴、景点旅游、送站一条龙。没有驻外公司的，就找个经销商出面接待，标准一样。但是鲁铁的领导们出差去的地方多是北上广深一线城市或者有著名景点的好地方，像沈阳这种老工业城市，又没有什么好景点，鲜有人来。

一个刚从鲁铁原料供应部交流来的职工说：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啊，这销售驻外和采购驻外比起来可真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我在山西驻外的时候，和那些煤老板在一起，用花天酒地来形容都是贬低和讽刺。你们都想象不到那是什么生活。每天中午就开始喝，一直喝到晚上，全世界的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全世界的豪车应有尽有，全世界的美女应有尽有。每天晚上喝完酒要么赌博要么唱歌要么洗浴。赌博一晚上进出上百万是家常便饭。到歌厅唱歌，所有的小姐全部裸体伺候。那哪是唱歌啊，就是穷奢极欲糟践钱糟践女人。一进包间老板把三万五万的钱往茶几上一拍，花不完不离开。喝得全部是世界名酒。

沈阳公司的弟兄们羡慕不已，纷纷说：那样的日子这辈子不想了，我们别的不盼，要是有个领导来出差多好，我们也能跟着吃一顿儿。

盼着的事儿还就真的来了。一天，销售公司赵经理给王收打来电话说：“我明天到你们沈阳公司去看看，同行的还有重要领导，你好好安排一下。酒可以好一点，菜不能孬喽。”

王收诚惶诚恐，向大家宣布消息。大家激动得不行，纷纷说沈阳公司成立这些年来，一把手亲自来这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陪着重要领导来，面子真是够大的！说明近来我们工作没白干，干出成绩来了，领导就来了。

王收召集全体员工开会研究制定接待方案。包括在哪里吃，喝什么酒，订哪些菜，到哪里住，订什么样的房间，见哪些客户，交流哪些问题，借谁的车去接站，走什么路线，逛哪些景点……各项任务一一落实到人头，提前准备；要统一着鲁铁工装，要大扫除，做的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第二天，一切准备停当。王收正要去接站，一个重要客户造访，是谈一桩王收一直盯着的大单子。王收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安排别人去接站，自己留下和客户谈判。

接站的走后，王收想想总觉着不妥，又给赵经理打去电话解释。赵经理心情很好的样子，爽快地说：“这么客气干什么，让他们来就行。我正和领导说话呢，你忙你的吧，一会儿就见了。”王收这才放下心来和客户洽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