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倾国故国

我心中酸重，再也不敢久留。

取了白菜来到膳房，将手洗好，刚拿起刀来，顷刻间泪如雨下。

墙上粘贴着三万年前我写下的菜谱，被法术保护着，洁净工整如新。所有刀具摆设全都是我习惯的位置。

我捂着脸流泪不能自制，弗洛在我身旁道：“姑娘走后魔君吩咐了一切都不得改动，就连新来的厨子也必须遵从姑娘放置摆设的习惯，一切菜肴皆要按姑娘的方式来做。姑娘离开之后，魔君亦再未吃过生食。”

我胡乱抹着眼泪深吸了数口气镇定下来，重新拿起刀。白菜汤出锅之后，我盛了一碗递给弗洛，让他品尝。

我阔别这大魔域洞府，已有三万多个年头。

三万年前，我对这四周妖物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在哭救声中坐以待毙。

而今重回旧地，我已升为上神，所到之处气泽浩大，再无不自量力之人胆敢近身。

我一路飞行，四处环望。

那一处是大光明宫，琅渊曾将我拎到众妖王面前，告诉他们我学会了走路；那一处花园攀满了鬼藤，俱是我在琅渊与弗洛的监督下勤学苦练幻化而生；那一处是膳房，我在那里，为琅渊做了第一碗白菜汤。

似是昨日重现，我变成了昔年那首次下厨，战战兢兢找弗洛把关的小孩。

弗洛喝了一口，动容道：“姑娘的手艺一如往昔。”

我破涕为笑，提起汤盅：“去找他吧。”

记忆中的宫殿，记忆中的路线，记忆中的院子。

我想着鲁莽见面恐惊到琅渊，于是渐渐放缓了脚步，步履间变成一个魔域下人的模样。弗洛转头看着我点了点头，敲门道：“陛下？你可起来了？”

恍然如昨，亦恍如隔世。

我苦笑停下。

“还有白菜吗？”

弗洛微怔，道：“自姑娘走后，魔君亲辟了一处菜园，全是姑娘爱吃的蔬果，从未荒废。”

我来到那处菜园，正如弗洛所言，全是我曾在研究的菜谱中喜欢的蔬果。可怜堂堂魔域，竟有一处这般像凡世人间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