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关于生欲
正清流了泪,果然是她。
这木簪看上去很普通,制作粗糙,对正清来说却是熟悉不过的物件……温雯头上唯一的饰品。
自见她起,她头上都只有这一只发簪。
记得他与池潜下赌注,他偷偷地看着池潜和她相处那几天,池潜送给她很多精美的饰品,她很喜欢这些东西,却不曾穿戴。相比之下,她更喜欢送人或放好。
这喜欢更多的是赞美,没有贪恋的占有之意。
温雯。
正清缓缓爬起来,往四处看去。
雾太大,看不清。
此刻,声音已经消失。
他闭上眼,回忆着之前听到的声音的方向,可是怎么回忆也回忆不起来,只记得那声音在四周回荡,难以辨出方向。
即使每天对着池潜笑,更多带着警惕之心;即使时不时出神,却不曾告知他人;询问池潜他的去处之时,带着几分猜忌之心……
说她精于察言观色、敏锐、心如明镜、善于谋划,她却时常在他面前漏洞百出;说她憨杀、单纯、无知、实诚,她却时不时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儿,有时却把事想得很透彻;时而又如发怒的老虎四处张狂爪子却是软的……怎么会有这种人。
正清将她抱在怀里,仔细查看她的身体,若不是红色的嫁衣和发黑的血渍形成鲜明对比,他还不知道她的胸口什么时候被伤到。
以温雯的性子,怕也是跳了下来。想到这儿,正清心中既甜又哭。甜的是她对他的情意,世间生死契阔与子成说之诺实在太多,做到的确实在太少;苦的是她怎么这么傻,就这么跳下来,让他心疼,这是多绝望和多大的勇气才跟着跳下来,怎就不知在此事上后悔,虽然这会让他伤心,可是他宁愿她在跳下来之前后悔,忘记他,再过其他好日子。
她跳下来,他难受;她不跳,他也难受。人心怎么就这般复杂。
正清慢慢爬,一个地儿一个地儿的找,不落下一寸土的找。这地有的地儿平坦,有的地儿凹凸不平,石头锋利,正清越发担心若是温雯真的跟下来了落在锋利之地可怎么办,不知伤到哪里,可严重。
慢慢爬,摸索着。找了半个时辰,正清终于摸到一只脚,半个时辰的时间,脚上的衣裳布满灰泥,看不清模样。
他马上去一看,只见人脸上布满已经凝固的黑血,还掺着泥灰看不清轮廓,满头泥灰的头发上插着一支木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