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命悬一线
入夜,赵高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那只铜鼎,毫无疑问是赵国追封先父公侯爵位的明证。这件复制品,一定是赵国方面为了让我相信此事为真,专门制作的信物。---就是再多花两钱银子,也一定要把它赎回来!”赵高思索着。
回到马厩里休息之处,心力交瘁的赵高疲惫不堪、心烦意乱地倒在简陋的床榻上。
赵高返身起来,从马料堆里翻出一只缘口残缺的陶罐,倾斜着它,往手心里倒出来一把碎银子,从中捏出了几粒,又小心翼翼的把其他的碎银子放回陶罐里,依旧埋在草料堆里隐蔽处。-----那时候,没有银行啊。就算是有了,赵高这样的储户也当不了VIP,免不得遭到嫌贫爱富的银行职员白眼!
马厩里的马匹打着响鼻,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马尿、马粪的腥臊味道。几匹马目不转睛地盯着赵高的举动。
“看什么看?畜生又用不着花钱!”赵高气恼地呵斥着。
马厩外面,马车班一起喂马的伙伴们招呼着,“赵高,该给马洗澡了!”
赵高的眼睛瞪得像个铜铃,“什么?一碗茶水顶50个烧饼!-----汝等抢劫啊?”
堂倌不慌不忙的解释:“客官您瞅好了,这里可是咸阳有名的茶馆----碧云天,客官您点的茶水,可是店里最便宜的啊!”
赵高无奈地摸出怀中带着自己体温的8个“秦半两”,“俺就这么多钱-----”
堂倌霎时变了脸色,“客官,您这玩笑开大了吧?----您这是要赊账?本店概不赊欠,若是没钱,您还是抵押下东西吧!”
赵高眼前一亮,刚刚走了的那个年轻人所处的位置上,赫然放着一个麻布包裹。赵高一把提过来,感觉那包裹沉甸甸的,份量很重,打开来一看,却是一件小铜鼎,那上面却铸刻有密密麻麻的铭文。
马车班一共配备两辆马车,8匹马,一辆春秋车、一辆夏车。全班十五个人之中,正副两名管事,四名驭手,其他人两个管车、7个人伺候马匹。这7个人之中,有个马医,个负责汲水、个喂马、还有1个打杂。这打杂的名额就归赵高名下。
因为是属于打杂的,给马匹洗澡、按摩这样最繁重的工作,就当之无愧、非赵高莫属了,其他活计也要随叫随到,这赵高除了不让他管事和驾车,其他基本是全活、多面手!
搁在平时,赵高是心甘情愿,毫无怨言的。可是这次不同了,他有了心事。
“妈的,天底下有王公贵族住马棚,天天闻着骚气喂马的吗?怎么啥倒霉事都摊到我头上来了?-----干啥都不顺心,守着太后,还是亲姨娘,连赶个马车也不能-----这过的是啥日子?-----狗日的李斯!”赵高又把怒气洒向了心目中的“克星”!
抱怨归抱怨,赵高还是蔫头蔫脑地拎起两只木桶,走出马厩-----
赵高定睛观看,却是一段描述赵高生父赵汶将军,舍身为国捐躯过程的祷文,详细记载着赵国为其平反昭雪、修陵祭祀,并赐予其后人公侯爵位的情况。-------这显然是一件缩小的复制品,看来方才那位年轻人所言不虚。
堂倌从赵高手中拿过小铜鼎,“这个还有些分量,就权作抵押吧!---您愿意,抵顶了茶钱也行。”
赵高急忙说:“俺抵押,这就回去筹措银两,赎回此物!”
赵高把自己那杯碗喝了个一干二净,看着对面那碗茶也没怎么动,还剩下大半碗,又伸手端起来一饮而尽,悻悻地嘟囔着,“又是0个烧饼!----就这两碗茶,够俺半个月饭食了!---这喝的明明是银子,哪里是茶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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