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子书下凡劫数至,私闯地府触天颜〈二〉

“仙人的姻缘全凭自身造化，不为红线所牵。”

“这样岂不是看不见子书哥哥会喜欢哪个女仙了……”凤堇之低头嘀咕了一句，又抬头小心翼翼道，“哦对了月老爷爷七姐问您要蒙山水，您看怎么样阿。”

月老睨着她，胡子一抖一抖，皮笑肉不笑道，“明明是哪吒那小子要吧。别骗老朽了，老朽虽老眼昏花，却不至于脑筋发昏。他想要，让他自己来。”冷淡道，“公主你若没其他的事，就请回吧。”

记得七姐说过，月老是一个童心未泯十分好相处的慈祥老爷爷。凤堇之将浮生木恭恭敬敬递给月老，月老施礼道:“有劳。”

凤堇之连忙摆手，“小事一桩而已。”又笑眯眯道，“月老爷爷掌管六界姻缘，真了不得！”

月老丝毫没有因为这句话而高兴，反而冷淡道:“公主此言差矣。老朽仅仅掌管凡人姻缘，仙魔冥妖佛六界早已超脱六道，老朽管不着。”

凤堇之笑容僵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呀。本来还想问一问我的红线在哪里呢。”小心翼翼道，“对了月老爷爷，堇儿也是凡人，应该红线也在这里吧？”

月老不答，像其他神仙一样对她冷淡处理。凤堇之便拘谨忐忑了起来——她很早就知道知道自己不讨仙人们的喜欢。

糖吃完了便也到了天缘阁。当凤堇之说明来意，小童子领着她去了姻缘楼。

说起来月老倒是凤堇之极为佩服的一个仙，人间多少传奇话本子里都有月老的身影，他的出现就代表一桩美事，是个福仙，是以月老形象在凤堇之心中很是高大。

月老仙号“月和仙翁”，他出现的地方往往会出现一朵月和花，以示对有情人的祝福。凤堇之从《六界花草录》中曾看到过月和花的模样，长得跟桃花很是相像，遂，她以为月和花就是桃花，且自以为这是颠扑不破的一条真理。

出于对月老的迷信，她小时候还干过一桩傻事。

当时她正处在想要嫁给子书哥哥当娘子的阶段，夜幕降临时分，她鬼鬼祟祟跑去兰妄谷入口处的桃林摘光了所有桃花然后撒在了子书哥哥的小竹楼和自己的小竹楼里里外外，伪装成月老来过的模样，然后拿了长长红麻绳偷偷系在子书哥哥左手小拇指上，另一端系在自己右手小拇指。瞄了瞄安静睡觉的子书哥哥，然后怀着羞涩又激动的小心情溜回了自己小楼，趴在床上，装睡。

片刻后受不住这种尴尬气氛便又重复了一遍。

月老瞥了一眼凤堇之，道:“公主为何如此关心自己的姻缘？”

“自己的事当然关心呀。”凤堇之莫名地看着月老，又有些拘谨。

“公主如今虽是凡人，却本是仙胎，姻缘却是不在此处的。”

“……那仙人的姻缘又在哪呀？”

由于过度兴奋，她一晚上都没睡着且不说。第二日，看到子书哥哥愕然的模样，她捻着鞋尖，扭捏半晌，道:“定是月老爷爷来过了。”低头羞涩道，“月老爷爷该是觉得子书哥哥与堇儿有很是缘，遂亲自拎起红线特地来牵一牵。”

白子书看着拇指上的“红线”，以及满地“月和花”，嘴角可疑的抽了抽，半晌，哭笑不得地道:“堇儿对天上的事还不甚了解，今日书便为你讲一讲。”

于是白子书便大致讲了讲天庭仙人。因此凤堇之也了解到月和花跟桃花完全是两种花，且月老的红线并非一般的红线，而是人出生时便飞上天的命魂的一丝气息以及一缕情根，再混合特制的红绳经过锤炼融合等等各种复杂的程序才形成的红线。

待知道自己干了回蠢事，凤堇之当即颓废了几日，躲在小屋子里不好意思出来。出来后待知道子书哥哥其实早就知道却不拆穿乃是想知道她忙活半天究竟是在干什么想怎么跟他解释时，凤堇之当即一头栽进绿缇涧妄图将自己淹死。不过就这样死了着实过于悲情了些，憋了半天气憋的满脸通红的凤堇之又很没骨气地自个悄悄爬了出来，却不料被树上蹲着啃桃子的榴色夭夭嘲笑了一把，说她想死也须得有诚意些，投进梨花溪也比绿缇涧好，绿缇涧还不到她小腿高。

来到天缘阁凤堇之有些激动，一路上看到赤花碧蕊的月和花时凤堇之又激动了一把。走近姻缘楼看到无数交错的红线时凤堇之仔仔细细瞧了又瞧这些需要极为复杂工序的姻缘线，发现这些红线除了比她当初的红麻绳精致些，与其他红绳没什么区别便也就淡定了。这种淡定维持到见到在心中形象甚高大的月老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