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二七 真相
及春无可遏抑的怀抱了自己的身子,颤抖了起来,回忆历历在目,让她似乎又重新经历了一遍!
“娘娘,这都是真的!要不是奴婢亲眼所见,奴婢哪能编造出这样的事来!”忽然间,及春的口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仿佛之前的神情与表现都不是她一般,“娘娘,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告诉你这些吗?”
“娘娘果然冰雪聪明!就是十一皇子,原本那就是贵妃设计陷害姜氏的一个局,却不知出了点儿什么意外,而没有办成!才不得不拖延到了姜氏生产的时候!”
“按你这么说,十一皇子的事不是叶氏,姜氏也是险些被诬陷,那么难道是……”凌非还存有疑虑,贵妃之名依然不便说出口,拖了大半个音后,她猛然瞪着及春轻斥道:“莫非,十一皇子他也是你……”
“不不不不不不!”凌非话音未落,及春惶恐的连连摇头摆手,“这事原本没有安排奴婢经手,奴婢也是半道儿才得知的!是秀桐偷的十一皇子,只是当时她慌了神,才失手把十一皇子给……当时,她吓坏了,要不是贵妃遣了奴婢及时赶到,只怕她可能把贵妃都牵连了出来!”及春一口气把这些话都倾倒了出来,语速快的惊人,显然就算没有他人听见,她也不敢把十一皇子之死担到自己身上。
只是,她这一句话,却给了凌非更多的疑惑,心也愈发的冰冷了:“不瞒你说,我也见过秀桐,在事发之后,而且,她已经死了!”
及春“呜呜”的又哭了起来:“奴婢已经知了,给贵妃办事的人,没有一个落得到好下场!不是死了就是不见了,有些说出宫了,但再也没有音信传来!”
及春似乎真是有些迫不得已了,连绯祥这个虚无飘渺的前朝帝姬身份都紧紧的想要抓住;凌非心里发苦,要是她真有法子脱逃,早就溜之大吉了,何必忍耐到这个时候!不过,及春这么一说,却也消除了她之前担心被及春看破逃跑打算的忧虑,冷静下来凝视着及春,并思索着她说过的话。
“及春,你也是燕王府里出来的老人了,也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且口说无凭,我又怎知你是不是在诬陷贵妃呢!”凌非冷道,她忽然觉得这事太过蹊跷,光凭及春所言,她尚且未必可以帮组及春出宫,及春就嚷着要把贵妃的事情告诉她,甚至还暗示她凌非有将有危险!
这会不会是别有用心人之人布下的陷阱圈套呢?
“娘娘!奴婢句句属实,没有任何虚言,你可要相信奴婢呀!你且听奴婢说一事,就会明白了!娘娘,你还记得姜才人吗?哦不,姜氏已被夺去封号,弃于乱葬岗了……那姜氏在去年的七夕夜偶遇皇上,随后便一路高升,又怀上了帝裔!其实,这都不是偶然,而是贵妃一手操办的结果!那姜倾月,也是奴婢帮着贵妃在懿贞宫里物色的,同时也物色了另一些御女,只是她们自己不争气罢了。娘娘一定记得,那时我被娘娘搜出了一箱珍宝,其中有部分是贵妃差遣奴婢办事赏赐给奴婢的,另外都是这些御女给奴婢的孝敬!”
及春说的也巧,这事正好是凌非已经猜了八九不离十的,还有当时张章亲眼所言,都可以一一印证;虽然凌非并未表现出已经知晓,但这事说起来也无关痛痒,不过是后宫女子想要上位使的一些小手段罢了,只怕就算没有贵妃,年年月月日日,这种事情在内庭总是不动声色的发生着,从未停止。
“这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且前后不搭,你让我如何信你!事关重大,我不过想做个太平谨妃,还请你另谋高就吧!”及春说话遮遮掩掩,不由让凌非有些不悦了。
“娘娘!奴婢只能求你了!这皇宫大内到处都是贵妃的眼线,奴婢也不知道还有哪些主子不被贵妃所控制监视着!奴婢都能模模糊糊的猜到,就连皇上身边,一定也安插了贵妃的人手!娘娘,你可一定要救奴婢呀!奴婢什么都说,奴婢再也不敢隐瞒了!秀桐真的不是故意谋害十一皇子的,她当时一直躲藏在皇子所在的屋子外,趁着奶母分神还有其他屋里的小丫头一窝蜂的往外涌的时候,混进了屋去,偷偷的把睡着的皇子抱了起来,可是她却来不及离开了,只能躲藏在那屋里的隐蔽处,她又害怕皇子哭喊被人发现,就一直捂着皇子的脸;等到奶母发现皇子没了,吓的所有人都跑出去寻找或是报信的时候,她才找了机会,再抱着皇子跑了出来。!”
“奴婢原本是半途被贵妃招了去的,说是让奴婢绊住秀桐,阻止她行事,只因贵妃似乎遇到了变化,计策难以推行了;可是奴婢过去已经晚了,当时也不知秀桐所为,直到秀桐抱着十一皇子出来,奴婢这才跟了上去,原想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皇子再还回去,只是奴婢与她到了没人的地方一看,十一皇子竟然口鼻无气息了!秀桐吓坏了,奴婢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后来、后来奴婢让她先按原来的计划把皇子依旧带到贵妃安排的地方,而奴婢则回去向贵妃禀报。贵妃得知后很是气恼,不过还是重赏了奴婢,并让奴婢不要再去寻秀桐,而回逸云宫去。”
“可是奴婢放心不下,也不知秀桐是个什么样子了,奴婢忍不住还是过去了;秀桐果然还在那边等着奴婢,贵妃没有给秀桐交代,奴婢也不好开口,只得分了贵妃刚赏下的首饰两件塞给秀桐!娘娘是知道的,奴婢一向都有些贪财,可是看着那样慌张无措的秀桐,奴婢仿佛就看到了自己的将来一般!奴婢真的是怕了!不过,奴婢没与秀桐说上几句,贵妃身边的婢子桃宜就来了,见了奴婢,很是不悦,奴婢不敢多留,就连忙走了;临了,听着桃宜与秀桐说,贵妃说秀桐这事办得极好,这就带秀桐去聆赏……”
“只是当时奴婢就是很担心秀桐,总觉得桃宜的话的口吻有些古怪,奴婢走了一会儿,便又折返回去跟在了她们后头!然后,奴婢就亲眼看到,桃宜把秀桐推进了井里!秀桐连惊叫都来不及!奴婢亲眼看到的!秀桐她就这么被推了进去!就这么被推下去了!”
见凌非依旧沉默,及春咬了咬嘴唇,继续道:“娘娘难道就没想过,姜氏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连个足月的孩子都生不下来!她可是个大活人,就算真有那么一碗药,她也不可能自己要了自己的命!只怕就连她自己到死都没明白,其实接生的嬷嬷都是贵妃一手安排的,这事可是奴婢替贵妃操办的!娘娘恐怕还不知道,那些接生的嬷嬷已经被各种理由处死的处死,失踪的失踪了!若是有心,稍查一下,就能看出端倪了。这就是贵妃一贯的歹毒狠辣的手段呀!”
“慎言……及春,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吗?皇上太后已经结案,而且就你前后所言,贵妃又为何要捧起姜氏再下此狠手?对于贵妃来说,姜氏不过微末之身,无足轻重!”凌非心中虽是震惊,面上却依然不显。
“奴婢……奴婢只是个跑腿办差了,奴婢也不知贵妃是个什么打算!只是奴婢最初在御女中物色人选的时候,那会子郑淑仪宠惯后宫,但郑淑仪性子狂傲,其实已经与贵妃面和心不合了,也许那时,贵妃是想打压一下郑淑仪独宠的局面吧!至于后来,其实贵妃早已起了除姜氏之心;奴婢听说娘娘在除夕夜之后大半个月中没有出现在人前,奴婢虽说不知道娘娘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奴婢能感觉到,娘娘一定知道了些什么才是!”
说到这里,及春又停了下来,她看着凌非,等待凌非的答复,似乎后面的有些话,她要依据凌非的反应而定,而且神色与其说慎重,不如说是有些神经质了。
“……除夕,你是说十一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