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三十 花到荼靡时(下)
这时,她才猛然想起当初答应过及春,要助她出宫,并借着帮助及春的这一回,验证一下她与张氏设想的一些点子可行度。这倒不是她故意想拿及春做实验品,毕竟无论如何,出逃的风险总是存在的,她有没有任何经验可言。
当她正有些尴尬的不知如何向及春解释,及春却一上来就说,不用凌非帮忙想法了,她已经有办法出宫了!而且十拿九稳,就是在近日了。
凌非有些好奇,但终归不便开口相问。
及春给她磕了几个头,说道:“娘娘,奴婢还是要叩谢你的仁慈与恩德;奴婢就要出去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了,奴婢并不后悔把事情告诉与你,只是当时奴婢有些看法却是错误的,贵妃娘娘她也没有奴婢当初说的那么绝情,她也有她的难处,奴婢也能理解了。这宫里,谁不是为了让自己过的更好一些呢!奴婢不后悔把那些话告诉娘娘,奴婢也知道,娘娘是个口风紧的人,定然不会吐露一二;奴婢也没有把这事说与贵妃,奴婢是不会害了娘娘的,娘娘大可放心!”
她的话有些奇怪,当日她几乎对贵妃恨之入骨又胆战心惊,怎么过了些时日,又说起贵妃的好话了?凌非自然而然的想到,是不是贵妃与她说过什么了,甚至她称自己有法子离宫,也是贵妃相助的?
周元对此置若罔闻,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凌非,就像在权衡着利弊得失,好半晌,他才再次开口,只说了一句:“梁节安,摆架回宫。”就转身而去了,他沉重的步子似乎就已说明他按捺下怒火已经是相当不易了。
梁节安从夜幕中再一次的现身后,收起了一旁掉落的剑鞘,又行至凌非跟前,就像是取回一件玩物般平淡的躬身请凌非递回皇上的宝剑。
凌非略显呆滞的踌躇了片刻,终于还是交了过去,之后,又看着已没入黑暗中的那个远去身影与随后跟上的梁节安,发呆了许久。直到周元的人手全部撤离,张氏小步的跑进来,凌非才终于扑进了张氏怀中,“哇”的一声痛哭了起来,整整哭了大半夜,她几乎感觉把半生的眼泪都耗费尽了。
……
第二天起,她顶着通红的浮肿眼圈,就与张氏在里屋中用极低的声音讨论起了逃跑的计策。
看着起色明显的比过去好了很多的及春,凌非有些担忧,可是却也不忍说出口来;和她相比,及春应该更加了解贵妃为人,就算她相劝,只怕及春也不会愿意听信,恐怕还会当她心怀它意也说不定了。她最多也只能旁敲侧击的暗示了及春一下,言及出宫乃是大事,一定要尤其小心谨慎。
及春谢过了她的关心,犹豫了些许后,终于从身后取了一个包袱放在面前,小心而不安的说道:“娘娘,奴婢知你是个好人,奴婢还有最后一事相求,希望娘娘能够应允!奴婢这里是入宫后积攒下的财物,今后的奴婢的日子以及全家的口粮都在这里了,只是这次出宫,奴婢担心只怕难以捎带出去,所以想求娘娘暂且留下,有了机会托人送出宫去,送到奴婢的家乡!奴婢先在此叩谢娘娘了!”不等凌非发话,她又一连磕了好几个头,又带着不舍与狠下心后的决绝,把包袱塞进了跟随在凌非身边的秋绾怀里,给凌非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留下。
倒并非及春有意为之,或许只是这个决定也是她不得已才做出的,这一次,可以说是把身家都指望着凌非了,她已经有些紧张不安的忘了其它事情。
凌非见此情形,也不忍拒绝了,其中甚至包含了些许对及春的担忧与同情,且她的出逃也是迫在眉睫了,及春的这个请求,她或许并非无力做到。
及春千恩万谢的去了,看着她,凌非就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一个影子,在心里默默的为及春祝福,希望及春的顺利出宫,也给她不久之后的出逃带来一个好的预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周元昨日的妥协,并不能让凌非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放松,反而更加急迫的想要出逃了,她能赌赢一回,却不可能再有下一次了!要不是如今周元很可能亲征在即,不希望眼下有任何意外发生,也不会如此简单的放过她,更何况,她就算真的狠的下心挥刀自刎,也未必真能下的了手去——想周元、梁节安那种身手,几步之内必然足以阻止她了,她所依仗的其实只是可笑的纸老虎罢了。倒不如说,当她后面几日冷静下来回想时,对周元的轻易妥协还真是存有几分疑虑。
而且她与周元撕破脸一事一点儿也没有流传出去,周元或许为了避免他人起疑,就连对凌非也没有做出任何处理,包括封闭逸云宫或限制她的出入等等。
不过,多日之后,凌非后知后觉的才又听说了一事,也是发生在逸云宫里的,就是那夜之后,周元竟然并未离去,而是遇上了原本打算前来与凌非告辞的和等人,最终,郑云筠近水楼台先得月,有幸留下了皇上在她那边春风一度。
但这些事情凌非已经不愿意多分心去考虑了,就连提防贵妃,她也顾不上刻意而为了。她一心扑在考虑着怎样才能顺利出逃,而且还有懋儿、以及她身边的这些人。
就在她忘记了其它所有事的时候,忽然一天她出了逸云宫,正想悄悄的去查看一下初选的路线,却再次意外的遇见了及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