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四十 容身之所
这虽说不是孙家的庄子,但与孙家有关,总令凌非多少有了些不安,张氏与白露都趁此凌非动摇的机会,与她打着眼色,希望她能改变了主意。
不过此时,驴车已经绕过了正门,行到了庄子大屋的一侧边门外停了下来,拐腿婆子收敛了横样,还未见人,就挂起了一张灿烂的笑脸,利索的滑下了驴车,摇摇摆摆的往小门去了。
敲了几声,里面便有了响应。开门的也是个家丁,看起来身强力壮的模样,一见拐腿婆子,就没个好脸色:“怎么又是你!上回你不是带人来过了嘛,没个管用的,平白浪费了咱们大管事的时间!这回,你怎么又来了?”
“这不,正好遇上了极擅厨艺的婆娘,这回定然让大管家放心,一百个放心!这位兄弟,麻烦通传一声?”拐腿婆子一边打包票,一边卖力的讨好,手中也没闲着,递了某样物品到那家丁手中。
家丁斜着眼扫了一眼驴车,掂量了几下,点点头:“等着吧。”说完,又摔上了门。
“不管怎么说,咱们三人要去一起去,要走一起走,绝不分开!”凌非干脆把话撂下了。
拐腿婆子有些怒意:“你这毛小子!你们……”不过,她看了一眼张氏,忍了忍,还是把话咽了下去,“算了算了,时候也不早了,赶快去了把这事了了,你小子要想求就去求主家开恩吧!”
几人又重新上了驴车,那本已负荷极大的驴子如此一来跑的更加慢了,拐腿婆子一边赶车一边懊恼的骂骂咧咧,为了赶在日头落山前能赶个来回,又因为那庄子本来就没有官道可以直达,因而行不了多久后,驴车离开了官道,驶入了崎岖颠簸的田野小径,晃荡的那破旧的板车简直随时都会震个稀烂。
只是凌非等人全然没有心思注意这些,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也都隐隐的为不知情况的银烛而忧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穿越了多少田地,总算望见了前方矮山之下露出了连成一片的房屋;走的近了,就见这片房舍规模面积甚是不小,被高大的砖墙严密的包围了一整圈,无论是砌墙的砖石还是上头的瓦顶,都用料十足,并非简单的土夯泥砌。远眺周围,除了田地与田间偶尔浮现的微微几间草屋的茅草顶,就没有再可以与之相较的大屋了,看起来这果然是家殷实富户,也难怪拐腿婆子如此卖命的想拉上这单生意了。
拐腿婆子对着门做了个不屑的表情,这才回转过来对凌非三人说道:“你们可得给我争气了!这回要再黄了,那好处孝敬可都要你们给我补回来!对了,还有这车费也得算上!”
好在婆子没叫嚣多久,那边家丁又开了门,示意她们进去说话,婆子连忙招呼凌非三人,特意还把白露留在了最后,叮嘱她尽量先别露出那吓人的半张脸来。
似乎已经没了后悔的余地,凌非想起婆子说过,这儿不过是这家人的一处庄子,平日里住着的也只有个姨娘,她也略略安下了心来,就算真是孙家,见过她容貌的除了不可能出现在此的容妃外,至多也只有那一两个正妻命妇,她躲在这庄子上,也许都能应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如此想来,凌非再没了犹豫,与张氏、白露略微点头,由张氏在前,三人一起随着拐腿婆子入了小门。
大宅深院,就仿佛是个缩小了的皇宫内院,只是更加的不规则,让凌非在狭窄的高墙缝隙通道内绕行了许久后,完全失去了方向感,才行到了其中的一个不算太大的院中,这院子显得有些陈旧,瓦顶上飘飘袅袅的升起着炊烟,院里四下还有堆放的大缸柴草等物。不过,领路的家丁并没有直接把她们带进灶房,只是让她们在院子的一边稍后。
宅子那小有气派的大门此刻紧闭着,只见正巧有流民模样的人经过,想上前讨要一口吃食,就见最边上的小门打开,出来三两个身着劲装的家丁,手里操着短棍,呼来喝去了一通,把这些流民全都打发的远远的去了。
那拐腿婆子边吆喝了一声驴子催促加速,边得意的说道:“见识了吧!你们乡下的那种所谓大户,到了咱京里,连看看门的都比不上!你们可瞧清楚了,这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听说过皇帝的妃子吗?就比皇后小上那么一丁点儿,”她比了比小手指尖,“容妃!听说过吗?这可是容妃家的亲戚!你们可得卖力表现了,要能进了这家人家里,别说吃穿有了着落,那比起寻常小家小户的人过的日子,都要好上成千上百倍呢!”
拐腿婆子吹的兴起,也就是为了让张氏到时候露上一手,她也好要个好价钱,可是殊不知这话落在凌非三人耳中,把三人都惊吓的不轻——她们千方百计的逃出宫里,权且卖身为奴也是为了躲避追捕,可不希望反倒把自己送入了虎口。
“这……咱们似乎听人提起过,那容妃,不是四大家的孙家出的吗?大婶,先前你不还提过,这家人姓‘许’不是!”凌非忐忑的问道,她特意在之前就与拐腿婆子确认了一下,以免误入了与宫内有关联的人家。
“亲戚,不知道什么叫亲戚嘛!我也没说这是孙家!要是孙家,哪轮的到你们,人家那都是家生子,外人要进去,没个千挑万选哪成……”拐腿婆子还在叨念,凌非就没有注意听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