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四七 追根问底
经过了一晚的休整,不仅众人恢复了体力与精神,而且还添置了不少所需的物件用什,凌非重新换回了女子的装扮,虽然临时寻来的衣裙并没有宫中的华贵,但用料也极为考究,不仅是寻常百姓不能用的绫罗绸缎,更有温暖的皮毛夹衣以及斗篷、护耳等,就连颜色花纹都是她素来偏好的淡雅,没有大红大绿的那样热闹而俗艳,不过钗环就简单的多了,大都只是挽法固定之用的,鲜少妆饰,但无疑也正对了凌非的胃口;除去这些,还多了小巧的暖炉与手炉,供她乘坐马车时取暖之用。
等到她出了屋子见着马车的时候,又发现那马车车舆看似还是昨天的体积,但里里外外都完全变了个模样,做了加固处理,外头去掉了华而不实的装饰与许家特有的徽记表示,里头则添加了柔软厚实的铺盖使得乘坐更加舒适暖和,听说还备上了水与干粮等;虽都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但处处可见周到。
凌非明白,这些都是韩同的安排,她望了一眼在不远处做最后安排的韩同,本想就进入马车的,却正好对上了韩同转过来的视线,她不由停住了脚步。
“殿下……你可是想起了什么……”张氏小声的喃喃着,紧紧的盯着凌非的脸庞,想从她眉眼间寻找一丝的痕迹。
凌非被她瞧的很是别扭,生怕张氏瞧出她心中的那些许小隐秘,为了掩饰慌乱与心虚,她没有回避反倒是正色的迎着张氏的目光看去,用诚恳的语气一字一句道:“嬷嬷,你是在担心我想起什么?我早已不是孩子了,虽然失了记忆,但你也知的,我并没有失去理智,如果有什么情况是我还不明的,还请嬷嬷告诉我,好吗?”
“没、没、真没什么!是奴婢错了,奴婢还对旧事念念不忘,又把这些烦心事都无端的推在韩、韩家身上,是奴婢的错……殿下,咱不说他了,那韩同……他也不是过去的韩同了,奴婢知道他也不能不臣服于燕朝,他们韩家偌大的一个家子,老的都隐退了,也只能指望着他们年轻一代了;再说了他也不是以前的那个韩同了,他得了皇帝的赐婚,还是兴旺的孙家,以后他与咱们也没什么关系了……哦不,韩家早与咱们无关了,奴婢不提了,以后在不提了!”张氏说的很快很急,却让凌非愈发的起疑了。
“张嬷嬷……我并没有责怪于你,你并没有错!只是韩同……你究竟想要隐瞒什么?”话已经说道这份上了,凌非不得不追问下去,否则万一失了这个机会,下次再要让张氏开口只怕就更加的困难了。
“殿下……”张氏大为尴尬,却依然不肯吐露,犹豫不过是为了想办法找借口罢了。
行到天色昏暗,才寻了一家官道旁的驿站留宿。
一夜未眠又加上一日一夜的马车颠簸,凌非累的几乎虚脱了,好不容易进了安排好的客房,直接倒在了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了,就连她脱下了孙承的狐皮斗篷后露出褴褛的外衣让张氏和白露紧张了一阵,她也只是随口说这是不小心弄的打发了她们。
虽说凌非也让同样劳累的张氏与白露先歇下,可是那两人非得要把琐事安排妥当了才甘心,不仅给凌非准备了热水净身,寻了干净的铺盖又用暖炉捂热了,再从送来的衣物中选择了合适的给凌非换上,仿佛要把这几个月欠下的婢子活儿一股脑的在今日补偿给凌非。
折腾了好一会儿后,凌非睡下了,张氏和白露则去外间继续收拾其它的琐事。然而,还没多少过多久,凌非正迷糊着半睡半醒,就发现张氏又返回了屋里,神色有些气鼓鼓的样子,见凌非似乎睡着了,她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的往外退去。
“张嬷嬷?有什么事吗?”这个时候张氏还会再回转进来,显然不是一般的小事,凌非支撑起半身,勉强驱散了一些瞌睡虫,出声留住了张氏。
“嬷嬷?”这时,白露探进了半个身子,轻声的呼唤了一句,看到凌非还醒着,似乎有些惊讶。
借此机会,张氏连忙忽略了凌非的质问,回身问道:“有什么事吗?我这就出来。”说着,硬是按着凌非重新躺了下来,为她整理好了铺盖,装着没看到凌非询问的眼神,走向门口去了。
“那边儿送来了一些衣裳物件……”白露边说着边瞧了一眼凌非这边,有些好奇的样子,不过张氏三五步后到了门口,她们也便一块儿出去了。
凌非咬着嘴唇,想拉住张氏却拽了个空。她本可以再重复的问几遍,问到张氏避无可避,然而,白露在一旁她却开不了口了,只因为心底的那一丝无法对人说出的,羞涩……
……
不过,这一问很快就让凌非后悔了起来,心里埋怨自己疲惫的有些反应迟钝了——张嬷嬷难得显露出生气的模样,在这个时候,除了见着韩同,还会有其他什么事呢!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要收回来也迟了。
张氏愤恨的抱怨让凌非头疼不已,却也因她的唠叨,睡意更少了几分,由其是韩同这韩同那的数落,让凌非若有所思。最后,她索性坐起身来,正色的看着张氏。
“张嬷嬷,以前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了。关于韩家以及韩同,至今我所知依然不多;只是,天下大变,有些事情也是非人力可以扭转的;其实韩家与郑氏、孙氏亦无不同,而且,不管家族做了什么,当年事发时,韩同也不过年幼之龄,即便是家族的罪过,也不当让他一小辈来承担,是不?”
张氏的脸色微变。
凌非拉着张氏的手继续道:“嬷嬷,其实你待和惠极好,我都瞧在眼里;韩同他定是有他的苦衷;毕竟皇帝的吩咐,他作为臣下,又怎敢不遵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