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五三
“……妾、妾身恭请娘娘金安!”郑云筠见自己也藏不住了,不得不小心的走了出来,连忙给凌非行了一礼;她这一礼自己倒没什么,但却像是在敲打郑淑仪一般,更别提凌非云淡风轻的态度,把她的挑衅轻易就推了开去,更不忘提醒她曾经闯过逸云宫一事,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发青了。
美人薄怒?凌非略微的在榻上调整了一下角度选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看起了郑淑仪,就当她只是个旁观者一般,忽然间更多了一份闲情逸致,思及若是她精于工笔,把郑淑仪的神态描绘一番那也别有韵味呢!
淑仪怨恨的瞪了眼一脸无辜的郑云筠,咬咬牙给凌非请了安,其实在宫里的时候,尤其是太后、皇后面前,淑仪也还算恪守礼仪宫规,只是这会儿却行的又很勉强了。
不过,她很快选择性的忽略了自己的行礼,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怎么会看上这个地方!这儿无非距离正院儿近点罢了,可皇后她还在中京城,正院里空空荡荡的;皇上若是回了行宫,我就算住的再偏僻,皇上一样都只往我那儿去,我又怎么会在乎一个院子!”郑淑仪像是骄傲的孔雀一样,说起了皇上,又昂起了她那颗美丽的头颅。
明媚的春光里,凌非特意让人安置了矮榻在院中,又特意立了挡风的屏风,惬意的与和惠晒着温暖的阳光、捧着热茶懒洋洋的磕牙闲聊,更别提还有张氏准备各种果子小零食等;原本,这好端端的悠闲时分,却被突然到来的郑淑仪给搅乱了。
行宫院子远小于中京皇宫,进了门后几步便能见着凌非所在的这个小院了,下人们更是不可能拦得住向来肆无忌惮的郑淑仪,唯一所能做的只是在郑淑仪强行进入后惊呼几声“淑仪娘娘”,以提醒凌非淑仪的不请自来。虽说凌非、和惠与郑淑仪尚有屏风相隔,但显然已经不可能不面对郑淑仪了。
和惠之前还提及郑淑仪,没想到说曹操曹操。
皱着眉看了看凌非,和惠也显得有些无奈,考虑到她的才人位份远低于淑仪,她正要从矮榻上起身打算退到一旁,却被凌非阻止了。
就在这一会儿的工夫,一身红的耀眼金的夺目的郑淑仪像个小太阳似的,已大喇喇的绕过了屏风来了凌非的正面,傲慢的先是环顾了周围一圈,才带着明显的不屑扫了凌非与和惠一眼,嘴上也没停着。
最好皇上天天赖你那儿,时时赖你那儿,一辈子都不出来才好呢!凌非这一回笑的可是发自内心了。
“皇上天恩浩荡,淑仪服侍皇上更当尽心尽职;本宫亦知淑仪擅歌舞,虽本宫不善于此道,不过也知上京与草原相邻,有诸多异域风情的歌舞沿着商路传入;淑仪正巧可借停留在行宫的时日,多学习借鉴一些,也能让皇上瞧个新意,更是尽兴。对了,本宫还听说宫里来了几名能歌善舞的草原女子,淑仪正好可与她们研习一番,本宫也不就耽搁淑仪的时光了,免得万一将来皇上瞧着淑仪的歌舞逊色于那些奴婢而怪罪下来,本宫可担待不起!来人,送淑仪。”那草原人女奴,她也是刚听说不久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上了。
“你……”郑淑仪接连往前走了两步,凌非只是无所谓的看着她,就连银烛等人,也面不改色各再各的位子上或者做着手中之事,大概只有后面的郑云筠略微有些担忧的望了一眼,好似犹豫着万一郑淑仪真的上前冒犯谨妃,她该如何自处;此外也就是和惠很是不满的瞪着郑淑仪了。
“我说皇上怎么不肯把这院儿给我呢!原来是皇上对我的体恤呢!看这地方就算住进了人也都是这么冷冷清清的;这些花儿草儿的也都没个样子,等到了开花的时节,只怕皇上都要凯旋班师回京了呢!哎呦呦,谨妃,可是下人怠慢了?虽说节气已开春,但这北地可一点都没有转暖,怎么谨妃这边连热炕银碳都用不上了,和那些贫民家似的,还得靠着日头才能暖和一下!……或者说,难道谨妃已经习惯了贫民的日子不成?”
若有所指的一句,让凌非看了她一眼,不过随后就把视线重新停在了自己手中的暖壶上;即便郑淑仪知道了她出逃的真相,想要掩盖的是周元而非她凌非;她从不曾后悔自己的出逃,如果重来一次,她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只是会更加周密部署罢了;如果郑淑仪想以此要挟她,那算盘可就打错地方了。
郑淑仪自己说了一通,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就连和惠也低着头假装自己是布景板,场面冷的瘆人,郑淑仪绝美的笑靥一点点拧了起来,她眼珠子在凌非与和惠之间转了几转,冷哼了一声就骂道:“大胆韩才人!见了本宫,你非但不请安施礼,竟然还敢安稳坐于榻上?莫非来了行宫几日,连宫里的规矩你都给忘了不成!”
凌非险些把刚喝进的一口茶喷出来,说起来她入宫都快有两年了,郑淑仪可比她更长久,怎么到现在也没个长进,一边对和惠摆了摆手,适宜和惠不用搭理郑淑仪,便淡笑着说道:“淑仪,若是你每每都对本宫所居的小院情有独钟,平日里过来坐坐倒也无妨,本宫自不会用那些条条框框来约束你;至于韩才人,一样是本宫的好姐妹,本宫都不在意,你又何须替本宫操这份心呢?是了,原来还有郑才人也来了。”
这会儿,凌非才依稀的看到郑云筠还藏在屏风后的半个身影,看来她似乎是与郑淑仪一块儿来的,这让凌非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只是不会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