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离

“回来了啊？我都快饿死了！”岚岚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无奈地说，她穿着一身宽松的麻布衣，衬得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

小离闻言，撇了撇小嘴，说道：“既然你知道饿就不要让我去读书啊！”一向好吃懒做的娘亲当初为了让自己进到学堂，竟然破天荒地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进到山里采了好多野菜送到穆先生家中，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自他懂事以来，娘亲都是让他跟着村子里的大叔大婶们进山釆野果野菜。

小离话音刚落，他娘亲便很严肃地摇了摇头，说道：“学是必须要上的！当年你娘亲我不小心落了最后一名，愚昧的夫子便要我退学，你外公走了好多关系都功亏一篑，害得我在家休学了好些年，这事儿算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耻辱。你身为我的儿子，自然是不能步了为娘的后尘。”

小离朝他娘翻了翻白眼，随后撇过头，坐在土灶边的一个小凳子上，认真地升起火来。

岚岚搬了一张竹凳子到厨房门口，翘着二郎腿坐下，之后缓缓说道：“前段时间在山里釆野菜时发现了一只活了好几千年的乌龟，姑且问了一下，倒是发现了一些云泽的线索。前几日看你入学准备有些忙，就没与你说这事。”

小离不久前刚满了五岁，他娘亲便想方设法地把他塞进了穆先生新办的学堂里。学堂设在村东头，而他家却在村西，来回须花上个半个时辰。他不明白，明明没了他，他那没用的娘亲就会挨饿，为何还硬要让他去读书？

小离和娘亲是三年前才搬到村子里来的，来村子之前，他与娘亲都是住在深山中的一个山洞里，靠着采集野果子为生。有一天，娘亲在山崖边采了一株血红色的大果子，将果肉全部喂了于他，自己只是舔了舔核。自那之后，他便突然开了窍，心智较之同龄幼童也成熟了许多，学东西也快了。

他娘亲觉得他终于可以到人类世界中生活，于是带着他下了山，来到一处名为“太平”的村子里，捡了一间废弃的屋子住着，依然靠在山里捡野果子为生。

直到去年，能干的小离在邻居何大婶家学了做饭，母子俩才不用顿顿吃野果，靠着邻里接济的大米野菜也能生火煮饭了。

小离他娘亲唤作岚岚，听隔壁何大婶家小儿子说，自从岚岚来到这村子之后，村长闺女周福菊“村花”的称号就易主了，因为他娘亲生得很十分俊俏。起初倒是有很多村子里的叔叔来追求的，但是自从他娘亲好吃懒做的名声传了开去，那些叔叔也就退缩了。

小离往灶里添柴火的手顿了顿，他看向娘亲，眼中有着怀疑：“怕是你根本就忘了这事，今日突然想起才与我说的罢！”

岚岚抚了抚额头，不自然地笑了一笑，说：“忘与没忘暂且不论，我要先与你说些要紧的事！”她顿了一下，目光凝了凝，继续说：“据老龟所讲，它的祖爷爷好像曾经提起过云泽之名，只不过年岁太过久远，已然记不大清楚。不过好在它近来正打算去百里外的翠涟湾去探亲，倒是可以去问一问。”

“咱们村子本来就不富裕，比起你那没用的漂亮娘亲，他们自然更愿意讨个能下地干活的媳妇儿！”放学路上，何大婶九岁大的二狗子如是说。小离听了，直点头，觉得他说的是，因他自己也有些嫌弃一天到晚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娘亲。

但好在他只是嫌弃，并没有打算不要她，他知道，一旦没了自己，自家那没用的娘亲要不了多久就会饿死。

与二狗子分别，回到家中，小离丢下书袋就直奔睡房，开了门，见到床上以极度扭曲姿势蜷着熟睡的娘亲，他叹了一口气，转身径直走向厨房，生火煮饭。

看这情形，娘亲她应是从早上自己离家之后就再也没起来过。

兴许是听到儿子回家的声音，岚岚从睡梦中醒了过来，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睡眼惺忪地从睡房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