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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旁边有没有电脑?”刘佳丽问。
刘佳丽的话是笑着说的,其实她本来就是打算说笑话,或者说是说开心的话,谁知道刚刚说完,听的人还没有来得及笑,她自己就先哭了。
回来的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仿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其中蔡大鹏是真的有心事,蔡大鹏的心事还是刚才那个“不对劲”上。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突然,蔡大鹏想起来了,刘佳丽怀孕了!这么快就又怀上了?会不会是上次那个孩子根本就没有打掉?蔡大鹏这时候从倒车镜里面瞟了一眼刘佳丽,瞟的非常自然,像是看看后面有没有车子。他看见此时的刘佳丽的脸朝着窗外,茫然地看着什么,他差点就想问她,但是很快就意识到到黄守仁就在她旁边,赶紧打住。打住之后,还心虚了一下,再从倒车镜里面专门看看黄守仁,发现黄守仁已经靠在后座上睡着了。
好不容易等到周一上班,蔡大鹏给刘佳丽打电话,还是把电话打到他的那个大户室。刘佳丽这些天的心情不是太好,那天她按照从老总那里得来的情报买了科大软件之后,不但没有升,而且一直在阴跌,由于跌的不多,所以刚开始她并没有在意,想着一定是他们老总在打压建仓,但是一个星期过去,连续的小阴线已经汇集成了一个不可小视跌损,还不见收阳,所以她有点不祥的感觉了。
“你怎么样?”蔡大鹏说。蔡大鹏总是这样说,没有称呼,直本主题,就像是两个情人好不容易凑到一起一样。
“不太好。”刘佳丽说。
最后,刘佳丽在深圳西站一共买了四套房子,两套楼下,两套楼上。将来要是自己住,可以左右打通,也可以上下打通,甚至可以上下左右全部打通,如果那样,四套一房一厅的小公寓即刻就能变成一套豪华复式楼。
四套房子全部写着刘佳丽的名字,因为这四套房子完全是用刘佳丽自己的钱买的。其实本来刘佳丽的钱只能买两套,后来在付款的那一杀那,刘佳丽灵机一动,将本来的一次性付款改成了按揭,改成按揭之后,她就能买四套房子了。刘佳丽对黄守仁说,这下好了,我们一辈子不会为生活发愁了,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最坏的结果就是我们到长沙去生活,西站这四套房子的出租收入足以支付我们的开销。
“如果将来钱不值钱怎么办?”黄守仁问。
“水涨船高,”刘佳丽说,“如果将来钱不值钱,那么房子就值钱,或者说房租就值钱。”
黄守仁歪着脑袋想了一想,是这么个理。服了。
“怎么了?”蔡大鹏问。
刘佳丽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静了一下。这样静了一小会儿之后,才说:“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现在吗?”蔡大鹏问。
“最好是现在。”刘佳丽说。
“能不能先说一下是什么事情?”蔡大鹏问。蔡大鹏不想现在就去,星期一上午事情一般比较多,说不定局长随时会找他,所以如果不是非常着急的事情,比如是刘佳丽想他了,希望能见到他,或者是他看的没有错,刘佳丽果然又怀孕了,希望跟他讨论讨论,那么完全可以拖到午饭之后再去。
深圳的房子忙完之后,刘佳丽并没有急着买长沙的房子,主要原因是父母还没有退休,买了也是空着,不急。其实是刘佳丽有自己另外的想法,刘佳丽的想法是等孩子出生之后再买,那样,房子的产权就可以写上孩子的名字,因为毕竟长沙的房子要用黄守仁的钱买,既然用黄守仁的钱买,那么再用刘佳丽的名字就有点说不过去,但是刘佳丽又不想用黄守仁的名字,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孩子的名字买。
刘大任和周小桃回去了。刘大任和周小桃回海南的中心工作就是提前办理退休,实在不行就办内退,或者是办病退,反正是要退,一退下来,他们将立即回长沙。
刘大任和周小桃是坐船回海南的,不是为了省钱,而是为了怀旧,以前在海南的时候他们怀长沙的旧,现在感觉马上就要回长沙了,又突然有点怀海南的旧,而且是提前怀旧。周小桃说,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乘海轮了,以后不会再回海南了,即使回去,那也只是回去玩玩,既然回去玩玩,就没有机会在乘海轮了,因为琼州海峡的轮渡已经开始建设,等到他们再回海南玩玩的时候,从长沙到海口肯定有直达的火车,如果那样,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乘海轮了。
刘大任和周小桃走的时候,仍然是刘佳丽带着黄守仁和蔡大鹏一起送他们的,叫上蔡大鹏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有车。在蛇口码头,黄守仁又想起再买点什么东西,刘佳丽正在跟父母依依不舍,蔡大鹏站在旁边,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角色,或许刘佳丽说的对,他是老板,是黄守仁的老板,也是刘佳丽的老板,或许他自己说的对,是委托人,既是黄守仁的委托人,也是刘佳丽的委托人,委托人和老板,听起来差别相当大,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合二为一,看来,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是相对的,包括各种概念的内涵。突然,蔡大鹏感觉刘佳丽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哪里?不知道,也来不及细想,因为黄守仁已经把东西买回来了,是一些老人吃的保健品。既然黄守仁已经把东西买回来了,那么刘大任和周小桃就要上船了,于是场面热闹起来,热闹起来的原因是周小桃哭了起来。
“哭什么嘛,”刘佳丽说,“回去办了手续就回来,还是先回深圳来,然后我陪你们一起去长沙,买房子我是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