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马骏者驰远
女子点点头,随即带着贴身的侍女踏雪而去。
黑衣人不敢迟疑的回道,“脚伤已愈。只是一路颠簸,难免疲惫劳累。索性并无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即可恢复。”
“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诺。”
待得黑衣人消失于视线之中,孟玄胤平静的表情开始出现明显裂缝,一点一点,以摧枯拉朽的态势急速蔓延,仅剩下了纠结的痛楚,愤恨,凄楚,伤痛。那人,恐怕早已忘记他,就好像他们从未在彼此的生命中出现过一般,陌生。
或许,只有这样的飘雪的夜,他才能稍稍纵容自己,放下帝王的责任与骄傲,去思念一个乱七八糟的笨丫头。
殊不知,大悲后总有大喜。就像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即是古难全,又有谁不期盼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筵席中,似有人悄然退去。
这样的事情,常有发生,所以,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在意。只是,仍有默默吃菜的人心中微黯,仍有笑着饮酒的人若有所思。
而高高在上的男子,亦悄然离席,却引得几人暗将泪垂,几人暗自叹息,又有几人银牙咬碎……
天,沉郁似墨。
孟玄胤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邹常喜望着他的背影,也叹了口气,而后,紧随他离去。
直到他们离开,墙下阴影处,才闪出一人。
她缓缓摩挲着缓缓拂过腰间所系的同心结,似在沉思,又似犹豫。雪,落在她的肩头,亦不自知。
“娘娘!”渐渐走近的是个年纪约莫有二十三四岁的侍女,她微微咳嗽了几声,轻道,“雪冷风急,娘娘还是回慈安殿吧。”
风,掠过,带着北方特有的寒,带着冬日特有的冷,洒下细碎的冰花儿。或只是略有怔忡,却是纷纷扬扬,连视线都有些模糊。
身后,灯千盏,却仍觉冷冷清清,从慈安殿传出的笑语欢歌仿若昨日一般,遥远,不可及。
“她回来了?”孟玄胤背着手,平日犀利威严的眼神中多了三分孤苦,三分悲辛,三分黯然,还有一分的自责,揉捏在一起,便成了十分的思念,满心的痛楚。
“是。”跪在黑暗中的人,低声答道。
“脚上的伤可好些了?身上可大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