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文章
凭什么我的童年,只有琢磨怎么该避免挨打,怎么不被狗咬到,怎么走路能离禽兽远一些,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现在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离开l市,他们还没死,我凭什么要离开?我应该每周去割掉那个老东西一块肉,让她尝尝什么叫为人鱼肉!求救无门!
我应该一把火烧掉那个孤儿院!
我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是不是还过着我们当初的生活,只要想到这一点,我就更加痛恨自己,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要离开,应该被唾弃的是施暴者,而不是敢于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
“我现在的大腿上还有当初被狗咬伤的印记……猪至少还能吃得膘肥体壮,我们除了米糊就只有一把被虫蛀烂的青菜。凡是菜市场不要的,能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都在我们的碗里。”
可是这些依然是她们较好的生活了。
“在我们小的时候,院长儿子经常偷看女孩子洗澡,掀女孩子的裙子,我们去向院长告状,只会被使劲儿点着额头,骂小小年纪不知检点,搔首弄姿,长大了也是去站街。
那位‘把孤儿当做亲生孩子’的院长,放纵自己已经十二岁的儿子在院子里猥亵小女孩,甚至在一个晚上,侵犯了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
“冬雪这个名字,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我为什么还记得她这个人,是因为当初有一个女孩儿,用陶罐打破了院长儿子的头,然后被关到了二楼的杂物间里,整整三天,不给吃不给喝,到了饭点就扔块干掉的馒头进去,像喂狗一样。
这篇文章仅仅发布一个小时,就有数十人拨通了报警电话,声称都是当年朝阳孤儿院的受害者。
一石激起千层浪,十几年前女孩子们的求救,终于穿过时空震响了电话铃声。
这件事情的影响力太大,一个国家福利机构,关乎成百上千儿童成长的地方,竟然腐烂了几十年。
警方立刻成立了专门调查组,整个l市的孤儿院都开始了走访调查和整改。
崔颉欢坐在房间里,一遍遍看着这些文字,寂静得像一块石头,不知不觉眼泪糊了一脸。
我当时很害怕,怕她会死掉。到了晚上,所有女孩子瑟缩在一起,晚上连上厕所都不敢再出门。所有人都不敢再反抗院长。”
“那个女孩子出来以后也老实了,只是手里时常攥着一把小刀,在院长儿子凑过去时就用一种冷得让人发毛的眼神看着他。
大人都说这个小孩邪乎,后来在她还没有成年的时候,就把她赶出了孤儿院……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天是十二月底,天气最冷的时候。院长说,冬天的时候把她捡回来的,也让她这个时候滚蛋。”
“……后来我上了大学,就离开了l市,现在的我在西南一带的二线城市生活。我的同学都羡慕我来自l市,有志气的大学生都会削尖了脑袋去l市上班,可是对我而言,那个地方,我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忆。如果不是网络,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对禽兽不如的母子俩是什么下场,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得到了报应。”
“坐牢只是对他盗窃的惩罚,那我们心惊胆战的那十几年、被他猥亵过的那么多女孩子、一辈子抹不去的创伤和心理疾病,这些谁来替我们讨回公道?就因为这个社会没看见,所以我们全部都活该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