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清神岛（13）

石板。

“他们刚才是睁着眼睛的吗？”黎行的呼吸越来越快，恐怖的场景几乎要碾碎人的理智。

“不要多想。”一旁的苏朽心牵住了他的手，“不管他们究竟是什么，至少现在对我们没有威胁，不要被表象的恐惧迷惑。”

苏朽心拉着他加快脚步，两人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小跑了起来。原本在风中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哭声、笑声、尖叫声，无数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钻入耳膜。

黎行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他们所经过的尸体至少已经有了上百具，他挥舞着火炬破开黑暗，最后终于看到了终点。

那是一张木制的桌子，只是空空地一张，上面什么都没有。

仅仅一步之遥，却像是两个世界。

“苏朽心你还在吗？”

回答黎行的是滋啦的声响，黎行回头，发现苏朽心已经点了根信号火炬。她显然也没一下子就适应这个环境，将火炬交给黎行后就在略微打颤的手心上哈着白气。

借着信号火炬的橘红光芒，黎行终于看清了内部的构造。

无数近乎风干的尸体被从后剥开，连着皮肤被一起钉在墙上。不对，用钉并不准确，应该是“铺”。被从后剖开的尸体就好像墙纸，一个连一个地覆盖了墙壁的每一个角落，连顶上都被缝合铺满，密密麻麻。

周围的尸体几乎就是刚死不久的活人，可饱满的尸体却没有腐烂的臭味，同样被剖开铺在墙上，却没有一点血流出来。

苏朽心带着黎行走了过去，她皱着眉头看着空空荡荡地桌面，然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朝着桌面伸出手。

就在这一瞬，仿佛是被成千上万地人注视般地异样感让黎行全身都打了个颤。他缓缓转身，看见的场景几乎要令他叫出来。

所有的尸体都睁开了眼睛，盯着站在桌前的两人。尸体的边缘开始有红色的液体渗出，滑过皮肉，流淌到地面。怪异的景象像是整个通道本身在哭泣，无数红色的细线在墙上满布。

苏朽心摸到了什么东西，那是仿佛不存在于此处，却可以被感受到的某个东西。

每个被铺在墙上的人都露出了不同的表情，或是在尖叫，或是在大笑，张大的口腔里已竟然还未完全腐烂，红褐色的舌头与泛黄的牙齿清晰可见，后脑勺被撕开的皮肤让他们的脸看上去格外巨大。

“这可能是某种宗教仪式吧。”苏朽心向前走了几步，“继续吧，他们好像已经死了很久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进，明明通道应该是闭塞的，却可以感受到有风擦过表皮。越是向着内部前进，墙壁上的尸体就越是接近活人。现在黎行周围墙壁的尸体已经不是像门口那样干枯的了，尽管苍白如纸，却可以发现表皮之下有着正常的水分。隐约有些什么其他的声音夹杂在风的呼啸里，像是无数的人在细细碎语。

黎行忽然意识到不对，他猛地站住回头，看向身后的尸体。

原本闭眼的尸体都睁开了眼睛，满是血丝的干瘪眼球中印着已经放大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