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狗（4）

圣伯多禄十字。

残留着神魔之力，却藏有吞噬人心之妖魔的逆十字。

暗红色的刻纹爬满双臂，只是并非为了进攻，仅仅为了能够驱使禁忌之力。

“你应当知道的，我想要成为英雄的理由。我既不是想要打倒邪，也不是为了行使正义……只是为了让我不再是那个眼睁睁看着有什么人死去的孩子。”

这是令黎行的本源无法识别的根本原因，将歼则之力封锁在内神具令黎行的本源变得无法读取。这是特殊关卡中他所一度得到的力量，他已能够以自身的意志使用它，因为此中的妖魔早已降临在了他的体内。

黎行根本就不曾想到洛染竟然能够用出张允的术式，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他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身后的宁汐。他知道张允释放天碾的威力，而他的断界已经改变了形式，无法容纳第二个人。

宁汐会死。这是从上至下的碾碎，无可抵挡的暴力将每一根骨头都碾得粉碎，血与肉与内脏混杂，脂肪与皮肉相互交织，没有复原的可能，没有再生的可能……物理上的、彻彻底底的抹消。

就在你的眼前，就在咫尺之距。

“不要做多余的事。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你才是主角，那种普通到廉价的配角是可以舍去的，不需要在这种地方浪费你仍不完全的力量。”

残忍而冷酷的声音。

只是曾经所支付的代价，又能令使用多少次奇迹？

“宁可选择半吊子的混沌，也不愿意令我握住刀么。”

金色的发丝逐渐被夺去色彩，漆黑的混沌将一切掩埋。

“杀人的人从来就是黎行，谁握着刀又有什么区别呢。”他的记忆渐渐苏醒，怪异的表情流露在脸上，像是满怀歉意，又带着些许悲伤，“鬼。”

黑手机震动了起来，如同得逞般的轻笑一闪即逝。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没有什么人、是可有可无的。”

竭尽全力的否定。

“你终究还是没有理解这个世界的本质，你救得了她一次，可下一次呢？暴力的齿轮终将席卷整个世界，至那时你又能守住几个人？”

头顶的暴力一寸寸凝结，可以感受到空气的震动，可以感到血液的颤抖。

“我至今仍记不起那个女人，即使来到了这里，记忆的断片中也没有她的存在。”黎行忽然说起了无关紧要的话，某个东西被他握在了手里，“所有关于她的记忆里，最清晰的一瞬……仍只是她死去的那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