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冰源于水寒于水，青出于蓝胜于蓝(1)

“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分明是干哑苍老的男声。半张男性的脸自黑团里凸现出来，尖挺的鼻梁有着石雕的质感与光泽，面颊白森森若骨，在另半张脸转过来的瞬间，青玉箫愣了半晌。那是半张美丽的柔和的脸，微黑的面颊泛出红晕，浅浅的笑意自薄薄的樱唇荡漾开来。最令人惊异的是她那只又细长又狐媚的眼，似乎在哪里见过的，青玉箫不寒而噤。

千面狐！江湖中人鬼皆避之不及的难缠人物，因其狠毒狡猾，出卖恩师、朋友、亲人乃至最爱，背信弃义而为正义人士不齿的卑鄙小人，最是惟利是图的无耻之徒！清风镖局那一夜唯一称得上自己“对手”的角色，不是早就死在自己玉箫之下了吗？被玉箫洞穿心肺，自己亲眼看见他断气，怎么会又出现在杭州，且还活生生到立在自己面前！

“怎么，嗜血罗刹还未想起我是谁么？想当初你那玉箫耗尽某家全身血液，险些要了某家的小命呢！”咯咯两声娇笑，又是甜腻酥软的女声。

“原来是条漏网之鱼。”青玉箫稳住心神，淡淡一笑。

“某家可不是与你寻仇来的，只不过一路过来瞧见两人斗得正酣，其中一位啊，就是那十三年前名噪一时的风流剑客……前朝御前侍卫，号称‘疏林雨’的银发美男子……”

“咣当……”紫苏迅速掷出袖中之物。将这致命一击挡了回去。

“姐姐，我且救他回去，以后再慢慢陪你玩！”一阵浓烟弥漫，各种奇花异草香味混杂，青衣女子忙掩住鼻口，挥动衣袖，只听一声马嘶，紫苏已抱那男子疾驰而去。青衣女子浮在柳林上空，却不敢轻易发足追赶，任那红马消失在柳林尽头。

玉殿飘蓬雨，凌霄倒吊花。青云不见路，春色在天涯。

“青玉箫也有失猎之时，奇哉，怪哉。”柳林外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感慨。

青玉箫微微一惊。只听那人笑道：“蓝天赤月，橙露绿霜，青箫断肠。君记否，去年今日清风镖局的一夜腥风血雨？”

“住口！”青玉箫听他一字一句说得自己心惊胆跳，玉箫飞跃，幻化成寒气逼人的利刃横风扫去。

“哟，恩将仇报呢。”嗲声嗲气的女声仍在继续，弯刀出鞘，月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

“好心赶来知会你，却不知青玉箫是否果如传说中的，冷面冷心，毫无人情？”弯刀上下飞纵，在身前洒下一道刀墙。

青玉箫水色的眸子里浮上了白霜。空气陡然变冷。一声轻叹，神秘的男声如熨平湖面：“玉箫一轮，百般暗器皆废。纵然那清风镖局高手云云，赵总镖头何等狡诈，仍不免命丧你手。然你的目的绝非令苏州第一镖局一夜之间从江湖除名如此简单吧？”

半身隐在黑团里，干瘦的身子晃了晃，依稀辨出腰间弯刀的轮廓。

玉箫已在修长的手指间转了一圈。这是死的讯号，渴血的征兆。青玉箫秀足一点，径向神秘人飞去。

“嗜血罗刹何必如此心急？”一声娇笑在玉箫点到心口处适时响起。

“你是女的？”青玉箫的眸子稍稍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