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清奴之舌
一切都那么恬淡闲适。
不知那时候母亲心里所思所想的是什么,那个叫万彦玉木的人出现后,她想的又是些什么。那个人虽没有打破这种生活的平静,却多少还是惊起了波澜。
我知道,就算她不记得他了,可是她看到他,觉得自己应该认得他。
那支护心诀能被母亲冲开,不仅仅是听到了大执首临行前与师父的对话,而是因为那个人的日夜来访,一点一滴地瓦解了护心诀的壁垒。
我走到摇椅旁,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推了推扶手边缘,摇椅微微动了动。我妄想能隔着漫长的岁月触摸到母亲的温度。
原来我昏睡的这几日,子桑玦将我安顿在江河边的小筑里后,也在邻旁的小筑里住下,他还差来了银翘照顾我。
依着梦境,我依稀分辨得出,我所住的小筑是当年母亲所住,子桑玦那间,则是师父的。
屋内整洁如初,物件不曾移动,仿佛那夜母亲没有丢下初生的我奔赴战场,而是选择在这里安度深年。
屋内只有一张塌,一方桌案,塌边有竹木摇椅,再没其它多余的物什。
看得出住在这里的人对生活已然心灰意懒,毫无意志。
我又多推了一点点,摇椅便悠悠晃起来,鬼使神差,我往摇椅上躺了下来,足尖轻轻在地上一点,借力摇起来。
十多年前母亲也是这样躺在这张摇椅上,我想象她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时的感受,想要感受她的感受。
她还没来得及抱一抱我。
“阿苏?”子桑玦敲了敲门,手上还拿了一轴画卷。
我正要站起来,他笑说:“不用,这样躺着挺好。”
只是桌案上搁置茶具,棋盘和两奁黑白玉子,摇椅上固着一团软垫,又让人体会到点滴生活的细致入微。这些都是师父为母亲准备的。
竹木摇椅是师父为母亲做的,他到邻近的山间劈来粗细不一的成年老竹,亲手操刀,做成一个宽大舒适的摇椅,让母亲闲时能够舒适些。
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师父会将摇椅搬出筑外,在上面铺上软垫子,让母亲躺在上面晒太阳。
母亲会在膝头盖条薄毯,手持书卷,时而看书,时而闭目养神,师父则燃起安心养神的香料,在一旁抚琴。
有时他们一起抚琴合奏,有时他们会轻敲玉子,两相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