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冬啼(三)
原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不同宿一殿,不代表不招侍寝,更何况是新婚燕尔的夫妻。
今夜凝儿侍寝,所以屏退了所有的侍者。
我凝立屋前,手中的玉把骨头硌得生疼,理智告诉我,我应该立刻离开,可是终究理智败落,我掠上屋顶,揭开了青瓦。(未完待续)
真是个让人难过的梦,一股沁人的清凉忽然拂过我的脸庞,让我想起愫馜姑姑,这股沁凉告诉我这不过是个梦,我挣扎着醒过来,哪里有什么愫馜姑姑,塌前一个人也没有,萃枳苑的寝殿一切如常。
天色渐晚,宫人们已经歇下。
睡了整天,此刻并无睡意,我翻了个身,脸庞却枕上一片冰凉,惊得伸手一探,拿到手上的竟是子桑玦的那枚羊脂白玉。
他来过。
我捏着羊脂白玉越想越堵,难道他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银翘传达了话之后,进门告诉我,公子玦已经离开了。
困意袭来,我转身摸索上塌,“这天一冷,人就容易犯懒。”
银翘上来替我掖被子,担忧道:“我听月筝说,人心灰意懒的时候,就会嗜睡。”
“瞎猜,你们两个小丫头,知道什么叫心灰意懒么。”我嘟嘟囔囔说着,倦倦睡过去,竟然难得地做了一个与长伶灯无关的梦,我梦到了子桑玦,他无忧无怒,带着惯有的浅淡笑意,一双好看的眼睛又骄傲又慵懒,他说:“阿苏,你太不知好歹。”
我鼻头一酸,冲口而出:“你会待我好,不过是为了从子桑东阳手中护下凝儿,就像你为了护红绮,而假意与靛缇亲近,你所作所为,不过虚情假意。”
再望了一眼夜色,我起身披衣,拿着羊脂白玉就往储贤宫出发。
他已经是有王子妃的人,我自然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堂而皇之地走正门等通传,所以便只能避开巡视的内卫,翻墙潜进去。
凝儿嫁给子桑玦后,自然是住进了储贤宫,只是王子妃和各个侧妃并不住王子寝殿,而是有专属寝殿,所以我只好抱着不会撞见凝儿的侥幸心理,只要见到子桑玦就赶紧把玉还给他,把话当面说清楚,然后立刻离开。
这一次并没有土圭和水臬出现相拦,因为他们并没有守在殿前,当值的宫人们似乎也都被遣退。
子桑玦的寝殿中,却是喜气未退,红烛高烧。
我被自己这番话吓了一跳,子桑玦也不生气,他只说:“这一次我是真的走了。”
他真的走了,我想要去追上他,可我没有,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慢慢消失。
场景转换,是在大街上,车水马龙,你挨着我我挨着你,人们摩肩接踵,我挤在人潮中往前走,身边全是人,却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觉孤独。远远我望见了人群中,迎面而来的子桑玦和凝儿,子桑玦伴在凝儿身侧,有说有笑,眼里并没有其他人。子桑玦经过我身边,只淡淡望了我一眼,便抬步擦肩而过,似从来不认得我。
我回过头,他们的身影渐渐淹没在人群中。
原来他是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