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梦醒即天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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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坳之所以唤之鹿鸣,是因一次毁天灭地的大战。
当年俚族与万彦一役,双方所有兵将一夜之间消失匿迹,家中妻儿老小引思念疆场上的亲属亡魂,无一户不痛哭哀哉,犹如丧母幼鹿,呦呦哀鸣,惹人怜悯,这一处埋葬着万千兵将的山坳自此得名鹿鸣坳。
那一次大战之后,鹿鸣坳焦土横野,寸草不生。
许多年之后,万彦同子桑国于此交锋,战火又再次席卷这片土地,但说来怪异,这一战之后,鹿鸣坳的焦土之上又重新长出新芽,逐年恢复成一片绿洲。
虽在梦里见过她,但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她。
她含笑注视着我,轻唤:“阿苏。”
打小我就不喜欢黄昏,因为日头西斜,雀鸟归巢,普通人家的院落升起炊烟,屋前总会响起爹娘呼唤儿女归家吃饭的召唤声,爹娘一声一声叫着孩子的名字,孩子不舍地跟伙伴挥手告别,屁颠屁颠跑回家中,让人很是歆羡。
可我从来没有爹娘的叫唤,我也没听过爹娘喊我的名字。
鼻头一酸,女人的身影便模糊了,我走向大火,来到她近前,低低唤了声:“娘亲……”
长伶灯在此出现,在此消失,从此成为名满大荒的传说,人们只能耳闻,不能眼见。
子桑国战胜了万彦,一跃成为天下霸主,而万彦遗党被清,连同长伶灯一起变成了传说,声名寂寂。
战事结束,没有向任何人告别,我孤身一人启程离开。
路上我打开了离尤前辈的那卷羊皮纸,上面并非什么赌咒,却像是一句预言:
“白狐族长老曾夜观星象,星盘预示:天星北降,有女亡彦,人狐脉半,覆彼泱泱。”(未完待续)
她不应我,只是站在哪儿笑。
眼泪重重跌下来,我伸手去擦,再想将她看得仔细,大火里却什么都没有了。
我都还没来得及同她道别。
万彦大军的哭嚎响彻山坳,似是数万缕冤魂在倾诉苦情,我不及理会,只顾放声恸哭。
耳边忽响起刚才听过的声音,轻如棉絮,遥远缥缈,她说:好孩子,娘亲走了,你爹爹还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