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烽烟四起 第十八章 谁是下等的四等人
“你个死婆娘,看老子不打死你。”赖阿六男人的尊严从来未在自己娘子面前受过如此*裸的挑战,他再也忍不住,抡起巴掌,劈头盖脸的就往赖陈氏的脸上、身上打去。一边打还一边声嘶力竭的吼叫,“老子不是四等人,老子不是四等人。老子是福王身边的大红人,老子不是四等人,不是。”
赖陈氏毫不闪躲的任由赖阿六的巴掌落在自己的脸上、身上,默默的忍受着身上那一阵重似一阵的疼痛,她的心开始慢慢的变得冰凉。这还是那个当初她嫁的机灵勤快的,总是懂得如何哄她开心的相公吗。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变得如此陌生,如此让她不敢再认。仅仅因为没有钱吗,可自己从来就没有钱的事情说过他啊。为什么,他今日打在自己身上的拳头是如此的绝决,如果的不顾一点当年的情谊,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戳穿了他想要当蒙古人走狗的心思吗?不是的,赖阿六不是这样的人的,不是。可若不是这样的人,他今日为何会为了继续当这蒙古人的走狗,如此绝决的对待自己的结发之妻。难道说,赖阿六本就是这种没有是非,本就是甘心于给别人做奴才的人,而他当初的那些好,原来不过是做给自己看的了?
当赖阿六终于打得精疲力尽,直喘粗气的时候,赖家婆娘,方才站直身子,拢了拢散乱的头发,装作无事的淡淡地说:“如果你一心要跟着蒙古人升官发财,那好吧,从此以后,你便过你的人上人的日子,我去做我的四等人去。以后的路,你自己好自为之,从此之后,我们便是井水不犯河水。”说完,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滚,你滚,有多远滚多远,永远别再让老子看到你。”赖阿六这里几近歇斯底里咆哮道。
“阿六,你表现得很好,不愧是福王的一条忠实的狗,你放心,对于忠诚自己的人,福王从来是不吝厚赏的。”乌恰这时从树从后走出来,拍了拍阿六的肩膀,“放心吧,我们大元,需要的就是你们这样忠实的奴才。女人嘛,有的是。只要你好好干,找十个八个更年轻更漂亮的更是不在话下。”
中国有句古话,叫花子也有几个好朋友。赖阿六虽然一向好吃懒做,无所事事,但他那些狐朋狗友中自然也有些有些消息门路的,赖阿六当里一气之下离了家混进了龙兴府城,倒是没有费太多的劲便投靠在了福王麾下。
达春父子一向自诩正义廉洁,对于如赖阿六之流下三滥的混混们自是不屑一顾。但福王初来乍到,看到这江西各地被达春父子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水泼不进,心中自然有些想法。所以但凡有愿意投靠的,自是照单全收。有没有什么用先不管,多几个人至少声势也可以吓吓人。
望着一副泪眼婆娑、风尘仆仆站在自己的自家娘子,赖阿六小小的感到了一丝丝内疚。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便马上板起脸喝道:“你这不是胡闹吗?老子累死累活的,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还不是想让你们娘儿俩个混个好日子吗,你跑到这里来添什么乱,要是让王爷知道了,怀疑起我来,还以为我是陈吊眼派过来的间细,你可担待得起吗?”
赖家娘子少见的坚决的口气,摇了摇头道:“我也不要你说的什么穿金戴银的好日子,我只想要一家人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在一起,就算再苦再累我也认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干的是什么事情?但跟着蒙古人,指定没有什么好事,说不定一不小心咱们就做了汉奸了。咱们回家吧,不要再呆在这里了。”
“你个女人家的,知道什么?这世界上,有钱的便是大爷,没钱的谁瞧得起。想当初你相公我在乡下的时候那么穷,有谁看起过咱们。哼,等老子有钱了,看他们还不一个个的跑过来巴结老子,那时候看老子怎么对他们。”
“就是就是,小的永远都是效忠大元的一条狗,永远都做福王麾下一个听话的奴才。从此以后,王爷指东,阿六不敢往西,王爷指南,阿六不敢往北。”旋即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急急地问道,“将军,我真的是四等人吗,真的只值一匹驴子钱吗?”
“哪里会?你们是大元的忠实的奴才,怎么会是那些不堪的四等人,起码嘛,也是三等人啊。”乌恰满脸笑容地答道,双拍了拍赖阿六的肩,赖阿六满意的走开了。乌恰却是一脸鄙夷地说:“狗奴才,就你那副尊容,一副狗奴才样,四等人?哼,你连四等人都不如。”(未完待续)
“你自己不上进,整日吃了上顿愁下顿的,又好吃懒做,还赌钱酗酒,从来没有做过几件正经事情,能怪邻里乡亲们看不起你吗?”赖家娘子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些话,要是落在平常,她是无论也不敢这样说自家相公的。“咱们再没钱,也不能作汉奸走狗,靠出卖咱们的祖宗和国家来赚这昧良心的钱,那样子不但我跟着你挨别人骂,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也在人前抬不起头来的。”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赖陈氏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立即被赖阿六狠狠的一把掌打得眼冒金星,“你个死婆娘,你懂什么?汉奸?什么是汉奸?文天祥、李庭芝、岳飞他们倒是没有做汉奸,可他们的结局是什么?还不是死在他一心要保护一心要效忠的皇上手上。要说做卖国的汉奸,我倒是想去,可我有那个资格吗?那是当官当领导们才有的权力。谢太后、张弘范、留梦炎他们才有资格做汉奸卖国。他们的小日子如今过得那个滋润得,有谁敢骂他们什么?我汉奸,我算什么,我有那个资格吗?我卖国?我有卖国的权力吗?我只知道,谁给我钱,谁就是我大爷,谁能让我过好日子,我就支持谁。大元也好,大宋也好,还有如今的大中华也好,很重要吗?我要的是过上好日子,你懂吗?这些道理你懂吗?”
“你说的我都不懂,我只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小女子,但我却知道,我们是汉人,我们汉人有自己的骨气,大元好又怎么了,大宋坏又怎么了?好也不是我们的。他们再好也是他们的,我们只是一群只值一头驴子钱的四等人。可我们是人,不是驴子。”赖陈氏发现,她从来没有在自己家丈夫面前如此理直气壮的说过话,但想想陈将军他们说的那些大道理,想想自己的子孙后代都有可能因为赖阿六的一念之差而背上骂名,又摸摸自己仍然火辣辣的脸庞,她决定豁出去了。
“四等人又怎么了?反正我不是四等人,至少福王手下没有人把我当作四等人,我如今是福王堂前的座上宾,福王对我们尊重得很,天天大酒大喝的伺候着,还发给不菲的零花钱,相比起来,我在这里过的日子比以前跟着那陈吊眼那些大兵们混强上了百倍不止。”
“你以为别人给了你几分颜色,你就开起了染坊。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性。人家对你好,那是因为人家还想用你,想利用你来对付我们自己人。可你出身汉人,无论你现在如何受别人重用,在人家的内心里,你还是只值一头驴子钱的四等人。你和其它的汉人没有两样,你以为你比其它的汉人高贵,你鄙视他们,可你的父母一生下你,你便注定了这一辈子只能做个汉人,就算你想做个蒙古人,人家也不会把你真的就当作了蒙古人的,若你再这样下去,以后只会两头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