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最后的月光
一弯眉月倒挂在中天,稀薄的银辉洒满水面,一簇簇金光在浪花里闪烁。河水缓缓地流,船儿轻轻地摇。波涛不紧不慢地拍打着岸边,发出柔和的有节奏地 “哗哗”声。
她说:你水性真好。
吃水上饭的,不好行吗!
我爹说啦!穷人不扎穷根。你跟你娘说了吗?
我娘一百个中意。
你说了不算,明个我去你家问问你娘。
天赐一听彩凤说要去他家便慌了神,他知道自己那穷家烂罐见不得人。尤其他那老娘,多年的鹤膝风,走路一拐一拐的,就说:我娘有啥见的,明儿晚上我看船,带你到船玩。
彩凤坐过船,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上船玩儿可就不同了,可以到处走走看看,那么大的桨,那么高的桅杆,还有那船仓里到底是个啥样儿,她都想知道。便说:一言为定。伸出小拇指。
四
常言说:人对眉眼,狗对毛片。天赐跟彩凤说得来,玩得拢,一来二往地越来越熟,几天不见就想得慌。约会还是在老地方,城南门外的河堤上。
转眼就是七月七,晚上天赐跟彩凤又来到河堤上。
小河的水潺潺地流,月牙儿亮在水里,人影儿倒影在水中,微风徐徐扑面而来,倒也凉爽宜人。天赐面向小河坐在堤上,彩凤侧着身,背依着他胳臂,头枕着他肩膀,手中缠饶着她那小手帕。两人默默无语,安享着那份温馨的静谧。
良久,她开口了:咱俩这事咋办?
他也伸出小拇指。两个小拇指勾在一起起,齐声说道:勾对勾,手拉手,谁反悔,是小狗。
她“咯咯”地笑了,他也笑了。欢快的笑声在水面上久久地荡漾。
第二天黑天后,天赐把彩凤接到船上。
船靠了岸,一个大铁锚深深地扎进地里,一根胳膊粗的绳子牢牢地栓在船头。平日船上人多,显得地方就不那么宽余。如今这船上只有他们两个,就觉得空荡荡的了。她感到一切都那么新奇,板两下桨,好沉好重。又摸摸桅杆,有小水桶那么粗。还有那帆,升起来那么一小片,落下来却一大堆。光脚板儿走在船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船身也颤颤悠悠,怪吓人的。
看够了,也摸遍了,她才来到船头与他并排坐在船帮上,脱了鞋,脚伸进水里“哗啦哗啦”搅动着水面。
啥事?
她倏地坐正了: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咱俩还能有啥事?
他嘘了口气:我家穷。
知道。
你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