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杜鹃丛的秋千架
“咚咚咚。”有人敲门。
“进来。”
女婢垂着首将一封信笺递到了他的桌案上,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东陵君拿起来一瞧,『定国侯亲启』,是盛梦忆写的家书。他毫不犹豫的撕开信封,将书信掏了出来。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安康。忆儿离家已盈一月,嫁入东陵一切皆好,勿念。东陵君待忆儿十分体贴,衣**致,相处和谐。嫁入东陵,才发觉此前传闻甚为荒谬,东陵通江达海、物产丰富,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东陵君颇具威望,男女老幼无不爱戴。』
真好。
“你快乐吗?”东陵君在她落下来的时候轻声的问。
梦忆不吝的绽出甜美的笑容给他,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笑,不,是她第一次真心的对东陵君笑。
单纯明媚的笑靥直击东陵君的心扉,他措手不及。自从她出现,他就一直处于措手不及中,按照他原本的计划,盛家早就应该乌烟瘴气人仰马翻,成为世人的笑柄了,可是他放了她一次又一次。她本是他报复定国侯的工具,却不知为何,他真的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妻子,还带她来荡秋千?
大手猛然抓住绳索,秋千挣扎了一下,还是停落了下来。
阅完,东陵君的气息陡然冷冽,将书信愤恨的揉成一团。
“咣!”东陵君撞开梦忆房间的大门,宛如狂暴的飓风,他冲到她的面前,黑云压城城欲摧,凝重的黑色气焰嚣狂的迸发在他的周身。
“夫君……”她不明所以,怜怯怯的从凳子上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虽然看不见他的脸、看不见他的眼睛,她却感觉的到他的愤怒。可是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吗?
在梦忆来不及揣度的时候,那封被揉成了纸团的家书狠狠的砸到了她的身体上。
“走。”他的声音混沌沙哑,微微蕴着怒气。
梦忆一愣,是她听错了?
幽暗静谧的房间,东陵君轻揉着微微胀痛的太阳穴,他的脑海里回荡着母妃郁若夫人坐在秋千上生无可恋的惨淡模样。他的母妃曾是世间最单纯的女子,然而美丽有罪,定国侯盛光褚日日对她口诛笔伐,将她喻作败国的祸水。那时候他还年幼,却清晰的记得母妃对前来告密的亲信说定国侯是关心国家社稷,她不愿与忠臣计较。再后来,母妃无故中了阴险的怪毒,全身肌肤溃烂,人人见之作呕,一朝从天堂坠落地狱,被定国侯盛光褚上谏驱逐。
他怎么能不恨?最有嫌疑对母妃下毒的就是那个新来的丫头,而那个丫头是从定国侯府出来的!
“啪!”愤恨急涌,东陵君一掌拍碎了桌案上的骨瓷笔架,破碎的瓷渣尖锐的刺入了他的手掌,鲜血缓缓的渗了出来,烛光下罗刹鬼面具更加的阴森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