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洞房花烛
我坐下,对燕妮说:“我的假期很短,只有7天。今天是第四天了,后天中午之前我就要离开太原。”
她停下手中的活儿,看着我。
她把面条做好,端到我跟前时,我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我从长沙到太原,一路上很辛苦,因为火车车厢里严重超员,很挤,我没有找到座位,只能站在过道里,或者在自己的行李包上坐一坐。她把我摇醒,说:“吃了面条,脱了衣到蒙山床上睡去。”我又饿又累,把面条吃了,就脱衣上蒙山床睡了。
我醒来时,屋里一片漆黑,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我现在是睡在燕妮家里。蒙山挤着跟我睡在一张小床上,我感觉很不舒服,就起来了。
燕妮也醒了。她把灯打开,对我说:“铁炉子上蒸锅里有馍馍,你饿了吧?”
我从蒸锅里取出一个热馍馍,就着开水吃了,嫌不够,又吃了一个。我看了桌子上的钟,已是凌晨两点。燕妮也起来了,她床上还睡着燕萍。
我急切地想知道,她为什么长时间不给我写信,就小声问她。她小声地说:“明天再说吧,别吵了他们俩。”我不说话了,她却不停地、小声地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看见她这样哭,我心里难受,可我又不知道该怎样劝她,因为我不知道原因。
我说:“就这样吧,我走啦!”
我提着空空的旅行包——冬衣都穿在我身上了,站在了燕妮家门口。我敲门,开门的是燕妮,她安然无恙!她见了我,先是一惊,然后转身大哭起来!我把包扔在桌子上,坐下来,这才看见里屋的门开着,她妈躺在床上,像是病得很厉害。
我刚才进门看见燕妮没事儿,就认为让我哥猜中了:她变心了!我十分恼怒!后来看见她哭得那么伤心,我的心又软了下来。
我问燕妮:“妈怎么了?”
她呜呜咽咽地说:“她中风了,瘫了。”
天亮了,蒙山和燕萍也起床了。在他俩吃过早餐、上学去后,我又问信的事儿。她说要给妈换、洗床单,没空。我觉得她是有意回避我的问题,就说:“我去看看我哥,中午在他那儿吃饭,吃完饭我再来。”
我又找了我哥。我哥说:“她能让你住在她家,说明她没变心。可是,她妈中风了,也不是不写信的理由啊。你说的是对的,她是在回避你的问题!她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莫名其妙!你一定要坚持问清楚这个问题!这是要害!”
我哥带我到工厂附近一家饭馆,点了一盘过油肉,一盘糖醋鱼,一盘凉拌菜,大米饭。他让我喝啤酒,自己喝散装汾酒。分手时他叮嘱:“你在太原的时间很紧,你不要跟她罗嗦,直截了当地问她,必要时态度强硬点儿!”
我从哥厂里又返回到燕妮家时,她正在洗衣。我先到里屋跟燕妮妈打招呼,她仍然只是嘴里嘟哝。
燕妮说:“你自己倒水喝,我手脏。”
我又问:“没送医院?”
她说:“送了,又接回来了——医院也没办法。”
我进里屋,站在床前叫了几声“妈”,燕妮妈认出我来了,可是她嘴里嘟哝着说不出话来。
我回到外屋坐下,问燕妮:“你那么长时间没给我写信,为啥?”
她说:“这事儿一下子说不清,你就在我家住下吧,我慢慢儿给你说。你刚下车?没吃饭吧?我给你做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