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3
哦!老天!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这就是我的新婚岁月吗?方净翘仰首问天,天无语。“江老太太不喜欢她。”这个认知在婚前方净翘就有。只是后来她来江家不多,在江一帆的安排下,她和江老太太接触的又少之又少。所以,这个认知她也就慢慢的淡忘了。谁曾想,原来江老太太对她的不满,甚至是恨意,竟像是春风吹又生的小草,在婚后迅速的滋生着,凶狂的爆发着。这里面一定有原因,方净翘非常肯定这一点。于是,那天晚上,她再也忍不住的问江一帆。
“告诉我,你妈为什么对我如此反感。别说你不清楚,我知道一定是有缘故的。告诉我,你不能把我当傻子。”
“其实也没什么的。”江一帆把妻子方净翘拥进了怀里,抱紧了她。他低声的说:“在我十岁的时候,我爸爸就去世了。我妈她一个女人家把我拉扯大也确实不易。所以什么事我都顺从她,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在认识你之前,我也相过几个女孩子,因为实在没一点感觉,所以都没成。直到遇见你,我的心像被点燃一般,明知道你心里有人,可就是放不下。我妈骂我没出息,为了一个女人把魂儿都丢了。我妈为了早日抱上孙子,一次次的逼着我去相亲。我呢,是见一个推一个,最后把我妈推急了,她自己做主给我定了一门亲。彩礼送了,日子也定了。可我无意间听表姨说你在相亲,我就不管不顾的退了婚。我对我妈说,我什么女人都不要,只要你方净翘,那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去争取。”
方净翘叹了口气,用手抱住了江一帆的腰,把头放在了他有力而又宽厚的胸膛上。合上了眼睛,微笑慢慢的浮上了她的嘴角,好甜蜜,好温柔,好满足。她轻轻地,像是自语,又像梦语的说:
“我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儿,怎么就值得你如此用心,如此用情。”
方净翘的婚姻生活就这样拉开了帷幕,她一点儿都不知道她走进的将是一段怎样漫长的、艰难的、无奈的、挣扎的岁月。如果说花溪村的流言攻击是一浪几乎把她湮灭的汹涌波涛,那么,她的婚姻生活却是一股半烈半柔的火焰,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将会被一点一点的烧化,直至挫骨扬灰。
有一个成语叫做“闻鸡起舞”,方净翘每天五点半闻的不是鸡鸣,而是摔破盆的“当当”声。自新婚第二天开始,这种摔东西的声音就成了她起床的闹铃。这个时候,她会以电闪雷鸣的速度穿戴完毕,并从卧室里飞卷而出。因为迟到的结果将是江老太太声色俱厉的指桑骂槐。江一帆实在看不过眼,就和母亲理论。
“妈!你这是干什么?”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江老太太对着江一帆的脸咆哮着:“娶了媳妇儿你就神气了是不是?有了媳妇儿就用不着妈了是不是?敢这样的对我大呼小叫。”
“妈,我不是要对你吼叫。”江一帆把音量低了再低,又让语气保持在平和的频率上。他说:“妈,我虽然娶了媳妇儿,但也没什么可神气的。我有了媳妇儿,你也有了儿媳妇儿,咱们江家添丁进口,这是多么大的喜事。往后我们这个三口之家开开心心,安安生生的过日子,这样不好吗?”
“安生?怎样才算安生?”江老太太又叫了起来。“是不是,我每天不吭气儿的给你们端茶倒水,做好了三顿饭再三请四邀的叫你们。点头哈腰的伺候你们,这样的日子才算安生,是不是?”
“妈,没人要你伺候。我们也没有要睡到日上三竿要你给我们做早饭。净翘,她每天都定好了闹钟,六点起床一点儿都不晚,你以前不都是六点半才起床的嘛。你说你这几天,天天不到五点半就叽哩咣当的,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江一帆的火气实在没压住,难免有点口不择言。这也怪不得江一帆,谁让江老太太做的实在过分了呢。是可忍,孰不可忍。更何况实在忍不下也,爆发之。
果然,江一帆最后的那句话,算是把江老太太惹炸了。江老太太从沙发里跳了起来,两眼喷着火苗,气愤的恨不得把江一帆一口吞下去。她瞪圆了眼睛,大喊着:
“我就是没事找事,怎么地吧?你还打算把我轰出去?到底是有点儿本事,才三两天的功夫就把你收复的跟个孙子似的。估计这会儿,就算她放个屁,你闻着是不是也是香的?我告诉你,想把我从这个家里踢出去,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我一天不死,我就还是这个家里的一家之主。这是我的家,我的家里就得我说了算。在我的家里就得听我的,不愿意听,不愿意听就给我滚!”
“妈!”江一帆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