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夜迷迭

守备队长定睛一愣，双手颤抖，香雪玉！是香雪玉啊，他也是远远看过，还没真正这般触摸过。

“属下不知大人尊驾，还请大人恕罪。”虽然认不出是哪家千金，但是拥有香雪玉，就证明是皇室之人，或者和皇室有牵连的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夜阳淡眉一挑，肆意放笑：“呵呵，不错不错，是个机灵的人。”她就爱看这些人毫无廉耻的瞬间变脸，精彩至极。

“倒是个好名字。”夜阳顺口赞道，“迷迭迷迭，不如忘却归路。”边说边向酒楼走去。

忘却归路……是要收留她的意思吗？女童欣喜万分，步履蹒跚的跟在少女身后，两只血窟窿就像是两个黑渊，在甜美的笑容之中染着可怖的笑意。

“以后你就跟我同姓，叫夜迷迭吧。你呢，就卖身给我，生死由我。”

迷迭用力点头，生怕失去这个机会。略一沉吟，夜阳买了几样饭食，全部打包带走。自己本身的打扮就够古怪的了，再带着这样一个奇怪的小乞儿太惹眼了。

马车停在城郊外，转道去了药铺、成衣店之后，夜阳就带着整理得干干净净的迷迭打算出城。

遇见迷迭是在一个多月前，那时的夜阳还在回挽凤的路上，正好途经日夏国都城。

“救救我，请您救救我。”一位小乞丐抓住了正在逛街的银白色火鸢花衣裙少女，少女感到衣裙被什么东西牵绊住，顺势低头看到女孩脏乱的衣裙早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仔细观察才能发现着断线残布出隐约用的是上等衣料。只见她蓬头垢面，脸上血迹斑斑，双目好似被人残虐挖去，手法笨拙，只留下黑红的血窟窿，血肉横翻。

“为什么？”少女问的轻巧坦荡，声音如同酥糖，甜糯如丝，她正是四处闲逛的夜阳。

女童僵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原本会找上这位少女是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很干净很纯粹，这样的人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直觉告诉她这位少女可以救她，有能力对抗萧暮晚。

“只有你能救我。”女童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感受。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失去了眼睛而判断异常，为什么她从来没有现在这样笃定眼前的人，就是她的希望。

“什么人？通关文碟呢？”冰冷的长戟挡住了去路，一个守备队长一脸凶相的问她们索要文件。

夜阳丝毫不着恼，轻轻叹了口气，瞄了瞄迷迭，自言自语着：“也不知道救了你值不值得呢。”引得女童一脸恐慌，她感觉不到如今主子的气息，很干净，干净的没有半点讯息。

“没有！”两手一摊，少女很无赖地坦白。那架势、神情无不在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都押回去。”守备队长一声令下。

夜阳慢悠悠的抬手制止：“等等。”然后从腰间拿出一支雪玉簪子，雕琢着金纹莲花，随手抛给守备队长，道，“这个凭证够格了吧。”

“可是，多一张嘴，就是累赘啊。”夜阳回答的轻松自然，完全听不出她有烦忧这样的累赘。

女童连连摆手，尽量讲述自己的可用之处：“我虽然瞎了，但是可以凭感知活动自如的，不会拖累您的。而且，没有了眼睛，还是能够看到一些……”

“叫什么名字？”夜阳打断她滔滔不绝的话语，抬起覆着眼纱的小脸，悠然的扫过四周，该去哪家酒楼吃饭呢？兽兽有几天没吃热腾腾的鸡腿了呢。

女童再度怔住，想到自己后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不由冷汗涟涟。布着斑驳黑色血污的脸悄然上扬，黑幢幢的血窟窿凝神望着，反反复能够看到对方的样子神态般。

“迷迭。”女童轻道，双手坚定的抓着少女的衣裙，刚刚她是故意打断自己的话的吧？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问自己名字是不是愿意帮助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