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誓

“不。我会两者兼具的。”少女自信地看着凤仁玉，就算出京之后，换来秦飞扬的宫廷政变，她也不会走到绝路。属于自己的东西，凤寻从来不会拱手让人。

“那也是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凤仁玉叹息着，美目露出留恋的光芒，“你这一去，或许就再也见不到母皇了，寻儿。”

凤寻一惊，露出哀伤的神情，她怎么会不知道，凤仁玉的生命，快要结束了。紧握着凤仁玉的手，低低倾诉，“可是，我很不安。如果楚歌不见了，我受不了，母皇，我真的受不了。”顿了一会，少女蓦然抬头，坚毅地说，“给我半个月，半个月后我就回来。”

“留你不住，那你就去吧。”凤仁玉叹了叹气，将头转到一边，不再去看凤寻。“只有半个月，这段时间内，朕，会替你保护住挽凤。”没有等凤寻回答，“作为回报，你这一生，都要卖给挽凤。”

凤寻，她的女儿。是聪明的，是霸道的，是一位天生的王者，可是她从来都是率性洒脱，随性而为的，她只是单纯的喜爱储君之位带来的尊贵和自由，却不愿意承担她的身份与生俱来的职责。

没想到，萧暮晚的回信第二天就送到了，抽出信筒里泛着淡淡的桃花香味的纸笺，展开一看，上面只写着妖娆的两个字——“无关”。对凤寻的疑惑回答的干脆利落，简单明了，甚至没有解释。他似乎是极自信凤寻选择相信他的。

在御书房内批改奏折的凤寻，如玉的小脸顿时变得刷白。这个时候，潜意识里，她多么希望是萧暮晚做得。可是不是。以萧暮晚的风格，他不会让夏言欢掌握太多权利，充其量是迷障百姓的眼睛。夏言欢参与会议的时候只带了少数侍从，和六王不相上下，但是他却能一夕之间就获取完胜，必有蹊跷。而凤寻怀疑，挽凤之中有内鬼。

这个认知，让她担心的不是战争的失败，而是楚歌的安危。可以确定，那个内鬼是和她做对的。而楚歌，她担心波及到。一直以来，她的不安从战争开始就持续着，那样不确定的感觉让她十分讨厌。最终，凤寻选择去一趟浅音宫。

本来这个时候，凤仁玉还是睡着的，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凤仁玉今日好像就是为了等她到来一般。凤寻走到凤仁玉的软榻前，坐在铺着厚厚裘皮的地上，将脑袋靠在凤仁玉的膝盖上，让她一下一下摸着自己的头发。

“娘亲……”凤寻甜糯地唤道，声音里透着恳求的意味，小脸微皱成一团。这是她第一次选择使用这个称呼，从来没有，凤寻这么亲密的唤她的母皇。而每当凤寻开始讨好或向某人卖乖的时候，就代表了她有事相求。

血瞳波澜平起，清甜地回答：“好。”

“你发誓。”凤仁玉依旧没有去看她，语气极其严肃和认真。

凤寻淡眉微蹙，她讨厌凤仁玉说话的口吻和态度。但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也只能指天发誓：“我凤寻起誓，出京半月后必定如期返京，自此以后，做挽凤的有道明君，忧百姓之苦忧，强挽凤之国力，整此一生。若有违背，……魂飞魄散！”

听到这样的毒誓，凤仁玉心中一紧，指节抓着身上的绒毯泛白，硬着心肠没有转过去看她一眼，只是淡淡地说：“寻儿，你记住今日的誓言。”听到凤寻肯定的回答，原想不再理她，还是忍不住问，“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明日早朝过后。”凤寻说，“还要请母皇出面，以助一臂之力。”看到凤仁玉如今的精神状态，心中生出愧疚，不过一想到方才的誓言，也就将愧疚强行按捺。

凤仁玉的手只是微微顿了顿，就恢复正常。英气美丽的脸上虽然病恹恹的虚弱，母性的光辉让她尤为明丽。她无比慈爱和开心地应道：“嗯。”就没有再接下去往下说，似乎是在等待凤寻，又或许只是太累了。

“娘亲。”凤寻又唤了一声，带着撒娇，抬起脑袋期待地望着凤仁玉。如玉的脸上透着少少的嗔怪，她将焦虑藏得好好的，完全是一个卖了乖得不到便宜的小孩子，在控诉母亲的迟钝。

挽凤女皇叹了口气，吃力地说道：“寻儿想要做什么？”这是凤寻第一次这么明显的有求于她，凤仁玉却不能够无条件允诺。因为在一个母亲之前，她还是一国之君。

“我想去北部。”凤寻说出心中所想，与其在这里惴惴不安地度日，她宁可选择身处其中，一同面对。

凤仁玉皱起了眉，休息了一会，才又问：“是为了楚歌的事情？”看到少女的血眸顿时露出坚定的光芒，凤仁玉忽然想起了年少时候的自己，也想到了妹妹。只是经历过太多，才会更理性，“为了儿女私情，寻儿要放弃江山社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