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逝水东流(一)
阿万戴着墨镜,扣上礼帽,下了车。“你开车跟着我”。阿万在街面的摊位之间穿梭,与阿雄的距离始终保持在视线范围内。阿红开着车,在街道上一点一点的移动,好不容易冲出了道口,却找不到人了。正四处张望,阿万从一间店铺出来,手中拿着两个盒子,上了车,阿万把盒子拆了。“高倍红外线望远镜。”阿红看到盒子“买一个就有用了,干吗买两个。”阿万挂在脖子上,举在眼前,调了调,把手伸得长长的从阿红的侧面,帮阿红挂上;再把另一个也拆了,摘下礼帽,挂好,又把帽子压低。“跟上这趟公共汽车。”阿红将车停到了高速路口收费站,前面的一处杂草丛中。阿万拖着阿红爬上旁边的小山,猫着腰,快速地爬到一处小高地,伏在權木从中,阿万用望远镜盯着与高速路平行的一条山边小路,“你盯住从收费站出来的每一辆车,看看有没有你比较熟地车号。”阿红顾不得痒痒的皮肤和小小的蚂蚁了。眼睛一眨不眨地跟着圆孔中的人移动。一辆熟悉的车辆进入了视线,车辆停了下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牌号呈现在眼前,一个人从车上下来,拿着张胶纸,在还留有清晰印记的边缘处,再次盖上胶纸,把车牌挡住了。“注意,别走神,盯住人。”阿万叫了声。那人贴完了胶纸,直起腰,转了转身,一个回头看的头像嵌入阿红的脑中。车子重新起动,速度却慢了不少,一个人在小路上跑了起来,在一个入口处站住,车子稍微停了停,从窗口中递过一个包,阿雄接过包,车子便加速冲出。看着远去的豪车,阿红伏在草丛中,泪水直流。
阿万从草丛中拉起阿红,阿红几乎走不动了。阿万没办法,只好背着阿红,选了条稍微平坦些的路,借着星光和路灯的光线,沿着山路,一步一探地下了山,出着大汗地回到了车上。阿万倒出车,开上高速,打开窗子,呼呼叫的风儿,让阿万连呼‘厉害,真是大行家,早一点,路上车辆太多,稍迟一些,天又太黑了,不容易认清目标。“把你看到的号码、人物,从手机上发过来。”阿万对阿红说。阿红默不作声地从包里取出手机,用手写杆简单写了几行字。阿万听到提示,从腰间,用左手确认了内容。“现在我们俩同时将这条内容删掉。”阿万说着,将左手捏着往后替,阿红拿下手机查了查,把自己的手机塞进阿万的左手心。(未完待续)
阿万正在交班,接到阿红声嘶力竭的电话。心中一惊,身体一怔。草草的在交班单上签了名,脱下工作服,扔在办公桌上。跑到路边,拦了辆的士,赶到酒店,冲进阿红的住房。见阿红正盯着电脑流泪。阿万悄悄地过去“浥城纪委、政法委…清理积案…为国庆期间的社会稳定…一批…证据不足被释放…亿万富翁被炸案,再成迷案…”阿万从阿红的身后,退了几步“网上的信息,就那么准吗。”阿红脚一蹬地,椅子在地板上转了几圈,阿万侧步一跳,让过旋转的椅背,阿红从椅子上站起,身体晃动,阿万忙伸手去扶,俩人一起倒在旁边的床上。阿万顺势一滚,到了床的另一端,然后,双手一推,人便从床上站起。阿红翻过身,伏在床上继续流着泪。阿万走进卫生间,从木栏上,取下一张毛巾,打开水笼头,将干毛巾濡湿,折叠起来,走回床边,将阿红翻过身,用力拉起,“别哭了,把泪擦干先。”阿红接过毛巾,也没答话,径直走进了卫生间。
阿万走到电脑桌旁,摇动鼠标,将网页上的消息调回,一字、一字的读了通。摇着头,盯着网页,脑中一阵晕眩,几欲倒下,双手压在桌边,汗水立即从头顶流出。“万哥,怎么了。”阿红过来,“这么大的汗”阿红又回到卫生间,将毛巾拿来,替阿万将头上的汗擦了。将窗叶打开,一阵凉风吹进,阿万觉得好些了。“万哥,要不你也先去冲个凉。”阿万从电脑桌边移开,半个身子被镜子显出。望着镜中灰头灰脑的人,不禁笑了。接过毛巾,“好吧,我就先去冲个凉。”冲完凉出来,换了套衣服,阿万的思维也清晰了。
“就凭网页中的消息,你怎能确定真假。”阿万坐在床边说。“这可是政府网。”阿红还是转不过来。“除非你见到了人,或者是专案组发布的消息。”阿万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你那里,不是有林队长的手机号码吗。”阿红好象明白了,翻开红色的坤包,搜索着号码。“找到了”阿红开始按键,连按了几遍。“关机”阿红气呼呼的将手机的翻盖合上。“算了,别打了;我们还是想想别的方法。”阿万劝道。“别的方法,你又想到什么法子了。”阿红的情绪依然很燥。“你先坐下,心情这么燥,能有啥方法。”“听你说过,那人是你舅舅的司机。你和他,还有过接触”阿万边说,边将阿红按在电脑椅子里,自己则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你去哪里?”阿红叫道。“我就到门口吹吹风。”阿万倚着走廊的柱石说。“你别耍花招”阿红跟了出来。
天近傍晚,空气还是热热的。虽然刚冲了凉,此刻,身上又汗濡濡的了。“我们去小树林去坐坐,好吗。”阿红拍拍万哥的后背说。“好”阿万答道。阿红的眼睛顿时显出光彩。好几次,阿红向万哥提出这个建议,万哥都将话转移了。让阿红觉得很扫兴,今个儿…还行。“我进去换件衣服。”阿红笑容可掬的对万哥说。“不用了,已经够靓了。再亮,我就不敢去了。”阿万轻松风趣地说。
两人来到小树林,找了个遮阳的石鼓坐下。“司机,平时有什么特别的朋友,或者特别喜欢去的地方没有。”阿万望着远处的残阳说。“你说的是朋友,不是亲戚。”阿红靠在石鼓旁的大树上问万哥。“是的,这时候,不可能去找亲戚。”“好像听舅妈说过,司机每次回市,总要去看一位老人,总要买一些苹果。”万哥,站起身,“那位老人住在哪里。”阿红眯着眼,想了好一阵,“好像是在西街。”“西街”阿万重复了遍。“是的,是西街。”阿红记起来了。“好了,起来。别磨了,去开车。”阿万将阿红的身子拉起。“去西街,干什么。”阿红不情愿的站起来。“去西街,找人!”阿万拉着阿红跑了起来。
车子快到西街了,万哥将车停在一个街道的入口处,从驾驶台拿了张“百年好合”的条幅,对着阿红说。“大小姐,下车了。”“你准备把本小姐,嫁到哪里去。”阿红下车问,与万哥接触久了,那种调侃似的味觉,也粘了些。“哪里,哪里。我怎么敢做这种事,要嫁也是你自己嫁,不关我的事。”阿万用“百年好合”的条幅遮住车号,“真够聪明”阿红问“我做什么”阿万用手掌压了压条幅,直起身,搓了搓手。对阿红说,“你到斜对面的那个水果摊,买五斤好点的苹果”,阿万搓完手掌,举起,用嘴吹了吹。“不是好一些的,而是她那个摊子最贵、最好的。尤其是要问清楚,这两天有谁,特别是二十五、六岁的年青人,有谁买过。” 阿红走了几步,又回转身,冲着万哥嚷嚷:“我们一起去,不好些。”“不,那样,太显眼。”万哥说。“如果她不愿说,怎么办?”阿红想不明白,显眼两字。“你就给些钱给她。”阿万将阿红推向前。“快去,我在这看车,等你。”
阿红只好一个人去称苹果。过了十来分钟,阿红提着苹果回来。先开了后排车门,将苹果放入车内;然后,坐上副驾驶的位置,“那位阿姨说,大约半小时不到,有一个年青人来买了苹果。”阿红说:“我听了,觉得有些象。就给了她五十元钱…她又说,这小青年,原来是熟客,只是这三个多月都没来了,听说出了什么事,刚才见到他,确实感到他精神不太好,好象也没开车,而是乘公交车来的。”
“如果是这样,真是天助我也。”阿万长舒了一口气。
“天快黑了,我们在这做什么。”阿红问。“守人”阿万盯着前方说。“守人”阿红下意识的也将眼睛望向前方“这又不是唯一的路口。”
“没错,原先,后面也有条路。可如今,西街改造工程,将后面那条路堵住了,这儿就成了唯一的路口。”俩人正说着,一个小青年出现了,正冲着车子停放处走来。那人快到车前,停住了步子,站在离车十来米处,朝车子看了约模半分钟。真是太难得了,他大概以为是他们老板的车。“是这人吗。”阿万问坐在旁边的阿红。“有些像。我和这人不过是见过几面,平日里也没什么交往。”阿红解释道。“行,有些像,就可以了。”“有些像就行了,你什么意思。”阿红有些搞不明白了。“是,有些像,就证明,网页上的消息,没假。”阿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