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温泉水滑(二)
阿万花了一周的时间,请人把棚户区房子的供水、排水、卫生系统改造完工后,便开始大兴土木。房内所有的家具都被清理,水泥地板被撬掉,木质门、木质窗也被折掉,只剩下一些残砖破瓦。自己到墟上买来了各种工具,到网上找了一些资料,便开始自己动手。好在邻居们都很热情,其中不乏老师傅,只是这些师傅很难理解阿万的设想,总是有些争议出现。于是在请师傅帮忙将技术难度最大的石质拱门、圆形的石窗框边弄好后,阿万便自己一个人干了起来。
用土砖、碎石和泥浆在墙上凿成一条条不规则的槽沟,将上辈传下和从到左邻右舍处淘到的物品,分门别类的嵌在墙上;在墙角,用红砖垒成床架,架上门板似的床板,床板上垫上用稻草编成的草垫,草垫上面铺上军用被服。所有悬挂的灯泡,都被换成节能的小壁灯,灯光从掩藏着的石头、土坯中闪出暗暗的光,使原本狭小的空间在视觉上更显拥挤。
待土木完工后,阿万将断砖、剩木,拼成一张小桌和几条大小不一的木櫈,又到专门做防盗门的门面里定做了一条看似绣迹斑斑的铁门装上。这种防空洞似的小包间,让初来乍到者,会有一种进入战斗指挥所,革命博物馆的感觉。阿万,毎天下了班,便开始行动;对于泥瓦匠的活,阿万并不里手,毎毎弄得浑身上下跟泥人似的;好在是热天,又有热水,脏了,就着水龙头冲一冲,累了,搬把椅子坐一坐。想好了,就干,时间到了,就去上班。
这样边想边干,边干边改的折腾了个把月,浑身上下的肌肉都被练得结结实实时,杰作终于完成了。
这天早晨,阿万从床上起来,懒懒的伸了伸腰,‘好久没睡过这么香的觉了’。推开铁门,发现;天刚下过大雨,泥地上,积满了水,而四周的水都往自家门前流,自家门前的断头路,变成水塘了。稍一想,不禁哑然失笑。自己将水泥路面都毀了,只好吃些亏了。回到屋,想换双雨鞋去上班。眼睛却被床边的一袋渣滓吸住,‘正好’,懒得扔了,就填在外面。阿万将渣滓填完,舒心的笑了,‘正好,一点都不浪费’。散着衣,搭着马甲,踩着雨水上班去了。(未完待续)
阿红穿了身粉红色的泳装,披着枣红色的披肩,趿着一双木跂,乘着月色,来到池边。万哥正从池中的梯子往上爬。阿红将万哥堵住,逼得万哥不得不退回池中,阿红把披肩甩在草上,双脚从木跂中抽出,两腿一蹬,抱住万哥,两人一起倒在水面。
万哥冷不防被压在水下,几口水呛得他在水里翻身浮起。眼睛四处搜着阿红,见阿红正踩着水,冲自己笑。“你真够狠的,想淹我。”阿万游到池边,坐在池边的石阶上,只露出个头,喘气。阿红踩着水过来,挨着万哥也坐在石阶上。“你的水性真好。”阿万吐着水说。“我是在河边长大的,别的不敢说,就踩水而言,那决对是专业级。”阿万往上移了移,半弯腰,吐着水。阿红见状,有些慌了,“来,伏到我有膝盖上,我帮你把水拍出。”“不,我自己能行。”阿万憋着气说。“别磨了。”阿红一用劲,将万哥拖下,用膝盖顶住万哥的腹部,用手有节奏的拍万哥的背部,“哇”一口粘粘的污水吐了出来。“对不起。”阿万忙乱的用双手握住阿红的左手,帮阿红擦。
阿红却用另一支手紧紧压住了万哥的双手,俩人的双手就这样连成一体。暖融融的温泉水在手指间游动。两人就这样手握手的僵了一阵,阿万将手抽出,又向上退了步,坐在池边,双脚在水中散乱的打着。“你的手,手感真好。像一句诗。”“什么诗。”阿红也移了移身,紧紧的挨着万哥。“温泉水滑洗凝脂。”阿红斜过身,双手举过头顶,圈住万哥的头,仰着脸,对快贴住脸的脸说。“谢谢。我虽不喜欢读古诗,但这首,还有些印象。”万哥也没言语,呼吸的节拍,让阿红更为谜情。“我更喜欢‘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二句。”
起风了,还夹着些雨丝。阿万想将阿红的双手从头部挪开。“天凉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边说边想站起,却站不起来,只好又坐下,拍着阿红的背部说:“别粘了,起身。”阿红的双手却缠得更紧,阿万的头也不不得不低了些,脸颊已贴着脸颊。阿万只好硬挺着,让雨点轻轻敲着脊背。阿红的双手终于松开,“你扶我起来”阿万倚着池边站起:“侍儿扶起娇无力”将阿红的身体从温泉中托起。“好诗。虽然我没这个命,今儿个也不妨,享受一番这般侍候。”阿红从水中站起,阿万从草丛中拾起披肩,先把披肩盖在阿红的背部,再将还在滴水的长发拉出,铺在披肩外,又把披肩翻起,将长发中的水慢慢挤干。风有些大了,雨也有些大了,阿万打了个寒噤。阿红将披肩扯下,盖在万哥的宽厚的背脊。“先把水濡干”一边说一边用手掌在万哥的背部移动。阿万转过身,将阿红拦腰搂住,“走吧。”
阿红一个人默默无语地回到客房,“糟了,没带钥匙。”正准备呼叫,客户部经理带着阿芳走了过来。“姐,好兴致。”阿芳笑嘻嘻的往另一端望去。“不用望,万哥去上班了。”阿红要经理把门开了,将阿芳让进房。阿芳嘟着个嘴“我本以为”。“别以为了,回来,也不打招呼。”阿红帮阿芳将旅行袋从肩上卸下。“什么没打招呼,我一星期前,就发了电子邮件给你。”阿红愣了下,“噢,是这样。”阿红从旅行包中取出洗潄用品,独自进了卫生间。阿红打开电脑,找到阿芳的邮件。“别看了,我人都已回来了。”阿红也没回头还是打开了邮件。“这么快。”“姐,我想去泳池。”阿红侧着头对阿芳说,“在下雨”。阿芳走到窗口,推开玻璃板,将手伸出,“没有雨了。”“那你就去。”阿芳挽住阿红的手,用力往外推。“走,姐,你陪我去。”“我刚上来”,阿红说。“那就更好,我们去聊聊天。”
姐妹俩,在泳池里,懒散地游了会。便上来,坐在草丛中,看着天边的山岚渐渐清晰。“姐,酒店的生意,已经不错了。”阿芳停了停,“你个人的事,怎么回事。”阿红含糊其辞的说“还不错。”“怎么叫还不错,依我看,没有一点突破。”阿芳咄咄逼人的应了句。
“你这么关心你姐,是咋回事。”阿红有些烦了。“姐,你别生气。”阿芳也察觉到了阿红的怒气。“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打理这么多事,太累;有个人…既能帮你,又能嘘寒问暖,该多好。”阿红轻轻叹着气说:“就算是,也要有缘才行。”阿芳突然提高了音量“别拿缘分说事,缘分也是靠人的努力换来的。”阿红忽地笑了,“你有什么妙招。”阿芳也笑了,“妙招,没有;笨招,有一招。”“不管什么招,管用就行。”阿红打趣道。“姐,你别笑,虽是笨招,却说定真有用。”阿芳辨解“投怀送抱,会吧。”阿红乐的哈哈大笑起来“我以为是什么高招,原来是,别人都玩的不爱玩的招数了。”阿芳却没跟着阿红笑“别人玩剩的了,你都还不会,才更可笑。”阿芳搂着阿芳说“就算是投怀送抱,也要别人愿意接,才行。”
伴着凌晨清爽,阿红将阿芳还不知晓得事情,悉数告知。阿芳沉默了好一会,放慢了节奏,“姐,我看还是你这边是关键。如果说,你下不了决定,就快速撒出,换个人去攻。”阿红摇着头“你到温哥华读大学,就学了这些鬼道道。”阿芳等阿红平静了,说:“不是鬼道道,是正道理。姐,你最初找万哥,是想帮他;主要是在物质上,却没料到,万哥是如此刚烈,不食嗟来之食。再后来,你发现,万哥的才学,远非我们姐妹可以比的。所以,你想用感情拴住他,帮助我们。而万哥,从一开始…直到目前,也没完全接受你的情谊。现在,他还想再找一找,想再见他前妻一面,哪怕是说句‘对不起’也好…我总觉得你和万哥,像生死与共的战友,像并肩作战的同志;就是不像,不像恋人,甚至是情人。”
阿红听得呆住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姐,你还是太迂了。不要觉得你如何纯洁,如何亮丽。要知道,女孩的实力,随着岁月的流逝,会大打折扣。而男人的资本,却会越积越厚。像万哥这种,饱经沧桑,却壮心不已之才,更为难得。洗净纤尘而浓缩后的知识,才更实用。”
阿红,只觉醍醐灌顶,混沌顿开。阿芳长大了,再不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了,再不是哪个爱哭的女孩了。这几天,阿红饱受教育,阿姨,万哥,现在的阿芳,一个一个都是如此厉害。这世界,是怎么回事,把人一个个修炼得如此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