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昔日重来(三)
又云:天上一日,人世千年。又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言。
天上人间事, 欢恋总缠绵;
牛郎会织女, 一别三千年。
阿芳止住了泪水,“那我们的事呢,铁姑娘的父亲至少还活着;可,我爸爸却…而且案子至今没有眉目。”
阿万深深地吸了口气,“我真的希望你和铁姑娘能互相帮助,而不是互相敌视。”天窗的阳光直射下来,阿万用手挡住了光,身体晃了晃,阿万急忙用手压住桌子,桌边的茶杯掉了下来。阿芳敢忙站起扶住阿万“万哥,怎么了。”阿万喘了几口粗气,“没事,缓一缓就好了。”阿芳从地上捡起杯子,重新装了杯水给万哥,阿万喝了几口,吐出几口浊气。“你和铁姑娘有共同的目的,所以更应互相支持,这样你们的目的都会快些。”阿芳扶阿万坐下,“万哥,我试一试。”
阿万和铁姑娘刚从工厂的大门出来,阿芳便从轿车的窗口向万哥招呼。这段时间,阿芳总是算准时间,在此等万哥。一个大美女开着豪车,停在路边,引得路人咋舌。铁姑娘见车辆远去,一个人挎着包向服装厂走去。铁姑娘有些后悔,那晚真不该听万哥的‘各退一步’的话语。现在想来,那不过的万哥的一招缓兵之计,而自己就这么将机会放走了。阿芳可是女子中的狠角色,都快成精了,自己的机会也许再没有了,而万哥许诺的帮助,也许会因此大打折扣,身陷牢狱的爸爸又几时才能出来。铁姑娘开了门,把电脑扔在床上,禁不住悲从中来,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阿芳将车停在亭子边,依着万哥来到岩石上。阿万见亭子四周,都坐满了成双成对,观天象,祈幸福的人们,大家都旁若无人的亲眤地交头接耳。各自为阵,互不干扰。
时代确实不同了,这场面,真是温馨又和谐。万哥觉得有点凉,很不自然,眼睛往四周瞄,想找块人少点的空地。“别找了,哪儿都一样。靠紧一点,就不会觉得不自在了。”阿芳牵着万哥坐在岩石上,依偎在万哥的怀中,指着天上。“看银河…牛郎、织女”。
用过午餐,阿万来到“指挥所”,打开铁门,一层尘埃飘浮升降。
“万哥,你好久没在这边住了。”阿芳问道。阿万想了想“差不多三个月了”。阿芳把万哥拉到值班室,“你到这里坐下先,我叫人一起整理一下“指挥所”。”
阿万轻轻地点了点头,腿刚迈进值班室,却看见服务员伏在桌上睡觉,正想开口,又退了出来,在“指挥所”的四周走了走,生意清淡到值班员都打瞌睡了,真是太危险了。想到这,阿万急速回到“指挥所”,阿芳和服务员拿着拖把和抹布,正站在门外喘气。阿万轻轻的说了声“谢谢”,便进入“指挥所”,准备制订方案。
阳光从天窗照进“指挥所”,使本来就不低的温度又热了一些,阿万赤着膊,燃着香,手中的毛笔,停停写写,阿芳热的满身大汗,找到摇控器,按了一下,将空调开了,“你如果觉得太热,就出去休息。”阿万用摇控又将空调关了,阿芳含着泪水,出了铁门,走到大树底下,微风吹来,满身的热气,似乎消了一些,头脑也醒了些。整个棚户区近九百门客房,入住率,不足一半,酒店的血在急促地流失,而能够想出办法…万哥只有浑身冒汗的…才能有灵感闪现,自己…真是热昏了头。心是静了,但被风吹干的衣服贴紧皮肤,让人很不舒服。阿芳叫了部摩托回到酒店,打开自己的住房,从箱子里找出一套衣服,正准备冲个澡,一件红色的胸衣露了出来,阿芳顿住了,把手上的衣服又放了回去,重新挑了套衣服,用浴巾包住,塞进酒店的工作袋里,沿着棚户区的围墙往回走。
回到“指挥所”,万哥的草稿已写好,正坐在方桌旁,双手在笔记本电脑上费力的敲着。“万哥,还是我来吧。”阿芳放下袋子,走到万哥的身后;阿万推开方櫈,站起。“刚才是我不好…不知是因为落下了内伤,还是本身的体质有所变化,自然的凉风没事,而空调的凉风,一近身,肩部的关节便痛,出身汗,又好些。”阿万见阿芳没有太多表情,继续说道“无论如何…这段时间,情绪总有起伏,不过…”阿芳用手轻轻堵住了万哥的话,猛地扑到万哥肩上,哭了。“万哥…”阿万轻轻拍拍阿芳的背,“别哭了,开始工作吧。”
阿万抬头,见点点星光闪动。多少年了,自己没有了这种,仰望星空的幸运。那久违了的感觉,正在从记忆深处悄然走来,可是,自己的无知与偏执毁了那段迄今为止,最唯美的图画。天上、凡尘,两难全。牛郎和织女,还能一年见一次,虽然短暂,总有个盼头;而自己却是阴阳两隔,再见无期。泪水悄悄滴落,阿芳察着泪滴,也泪水盈眶,双手按了按裙袋。‘忘了带纸巾了’,阿芳把上衣的扣子松开,腾出一支手,用衣襟帮万哥擦泪。“对不起。”阿万握住阿芳的手,哑着声音说。“万哥,别说对不起。”
山中的天气说变就变,群星闪耀的星空,眨眼间便飘起了雨滴。众人跑的跑,叫的叫,一会便走的差不多了,不多的一些人,也挤到了亭子里。阿芳开走车,小心地下了山,回到了“指挥所”。
“今夜,可是七夕,你要送礼物给我。”阿芳一进房便说。阿万笑了笑“乞巧,可是女人节,依史说,应是女子送礼物给男子。”阿芳不松口,“也得你先送。”阿万听到四周此起彼伏的欢笑声,心情也舒畅了。“行!只是这深更半夜的到哪里去找礼物。”阿芳把桌子收拾好,铺好垫毯,往壁上的香炉请了香。“你就写幅作品给我。”阿万静了静心,“好,书生义气何所用,惟有手上笔如刀。”阿芳从袋子里拿出衣服,“你先写,我去冲澡。”
千年之约
书曰:牛郎、织女,一日相逢,三千年分别。
阿芳将外套脱下,放在櫈子上,约莫半个小时,一迭墨稿变成了打印稿。“万哥,你先校下稿,我去凉个澡。”阿万看到浑身水浸似的阿芳,“真是难为你了。”阿芳穿着露肚内衣,披着浴巾坐回方凳子,依着万哥的指点,将几处错误修正。“这个方案真够气魄。”阿芳双手离开键盘,“将旅游、餐饮、生态、甚至文物古迹都纳入了进来。”阿万坐在对面,静静地说。“如能基本达到目的,应当对当地的发展会有所贡献。”
阿芳读着文稿,“短时间内,酒店的效益,怎样才能提上来。”阿万找出杯子,将矿泉水倒进杯中,喝了几口猛地。“只能靠贾学者和你了,本来晓敏也可以帮一把,但她现在要近快的拿出配方,配方的好坏,将直接决定,这个项目的成败。所以,只能由你和贾学者来操盘了。”阿芳也端起杯子,呷了口。“我姐,都因贾学者的设计的房屋入住率上不来,而发愁呢。”阿万放下杯子,“这与设计无关,‘时尚与创意’确实挺好。只是营销策略出了问题,什么人对‘时尚与创意’最感兴趣。”阿万看着阿芳问。“应该来说是年轻人和一些…”阿万用肯定的眼光盯着阿芳。
“不错,贾学者当时还准备请一些设计者来参予劳动。”阿芳又开了瓶水倒入杯中,阿万端起杯“现在请他们来看一看也不迟,还有就是,你能不能利用你的一些学友,让一些‘少小离家’的华侨,不仅局限于华侨;请他们过来观光,或者来住几天。”
阿芳用浴巾擦了擦脸,“还是开空调吧。”阿万见阿芳满脸润润的,便去拿摇控。“不用”!阿芳双手握住万哥的手,贴在胸前。看到阿芳潮红的脸色,阿万俯在阿芳耳旁开玩笑地说“那就脱衣服。”阿芳笑了,这些天的愁绪也随着这一笑而散了‘这才像万哥,拿得起,放得下。’“你以为我不敢,只要你不打歪主意。”阿芳侃道。“心无杂念,何有美色在眼。”阿万说。“好,我就试试你的定力。”阿芳把浴巾褪下,阿万摇了摇头,拾起浴巾,从后面替阿芳轻轻的披上。
阿芳双手拉着浴巾,向前跑了几步,刚出门,便又退了回来。坐在方桌旁,爬在桌上,身体起伏不定。阿万只管喝茶,任由阿芳抽泣。“你和铁姑娘进行到什么程度了。”阿芳抬起头,含着泪看着阿万。“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程。”阿万冷静地说,“铁姑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你更需要帮助,你们姐妹俩,由于父辈的恩泽,在生活上不用再发愁;而铁姑娘却要挣钱为妈妈治病,为弟弟交学费,甚至于还要为狱中的父亲买些烟。当年他父亲对我有关照之恩,而今困难之时,要铁姑娘来找我,寻求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