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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生又道:“总爷,要不你就杀了她,要不你就用她换回咱三爷,反正这女人你是断不能留了。”
福海极度震惊之下,冷静得出奇。福海手提盒子枪,走到玉钏面前,一把拉起玉钏,淡然问:“这……这都是……都是真的么?”
玉钏身子软得很,仍想往地上倒,只是被福海的大手扯着,倒不下。
见玉钏没做声,福海火了,吼道:“我问你话呢!”
玉钏这才木然点了点头。
福海又问:“你真……真和周旅长好?”
福海想了半天,摇头道:“就目下看来,从白脸狼眼皮底下混进山断无可能,要进山得想别的法。”
福海思谋半天,终又有了主意。
命令改了,不开拔了,福海连夜派了个能攀绝壁的弟兄攀过一线天进山,让内峡口的二先生带人沿两边山崖往外赶,用连珠枪扫掉外峡口的白脸狼,打开入山之路。同时命令圩中弟兄不动声色,只当不知道这番事变,待得听到外峡口枪声一响,便向山中速退。
然而,一切已来不及了。
天未大亮,随老三进城谈判的刘三生跌跌撞撞回来了,见了福海便大哭道:“三……三爷已被周旅长扣了,周旅长要用三爷换玉钏娘娘,而且明着说了,人家此番大动干戈全是为了咱这玉钏娘娘!”
玉钏只一愣,便甩着泪叫起来:“不!不!那时我……我在观春楼,没办法!谁给钱,我……我就得给谁扮笑脸……”
福海一声不吭,把枪在手上掂着,机头打开合上,合上又打开。
玉钏不再做任何解释,只等着福海的最后裁决。她认定在和周旅长的关系上,她是无辜的。周旅长做了什么是周旅长的事,与她无关。周旅长作为一个旧日情人早已死了,就连白少爷也早已死了,她要做的团长太太是徐福海这个团长的太太。
她无愧无悔。进山之后到现在,她再没做过对不起福海的事,白少爷三次进山,都想找机会和她说话,她一直是躲着的。
然而,福海纵然杀了她,她也无怨,福海和弟兄们走到今日这绝路上,全怪她,全怪她呀。受招安这条路不是福海和弟兄们要走的,是她要走的。是她要做什么团长太太。是她相信了周旅长和白少爷。她在凤鸣城中受了那许多*,仍忘不了*她的凤鸣城。她是自作自受……
福海一听刘三生这话,惊呆了。
玉钏也惊呆了,她再也想不到,当年那个周团副,今日这个周旅长,竟会为她闹出这么一番轰轰烈烈的大动静。
刘三生此刻已无了往日对玉钏的敬爱,恨恨地盯着玉钏,对福海道:“总爷,咱今日全害在这娘娘手上了,咱这娘娘原是人家周旅长的旧日相好,当初为她破身的就是人家周旅长!”
这又是玉钏没想到的事,这深藏于心的往日旧事,竟也被刘三生知道了,而且又是在这紧要关口知道了!身子一软,玉钏面团也似的瘫倒在地。
当年搂在马上把玉钏带进山的刘三生,今日连看也不看玉钏一眼,只对福海道:“总爷,事情已到了这一步,你是要咱三爷,还是要你这娘娘,自己掂量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