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看起来不像吗?”问别人问题,付出一点小代价是必须的呀,大家非亲非故的不是吗?
没有同意或拒绝的辞令,在湛蓝感觉到有一阵微风拂面而来的同时,暖呼呼的银灰色披风已经稳稳罩在她单薄的双肩上了。
她没站起身,依然坐在房里唯一的一堆稻草上。两人一站一坐地对望着,都没感到不便利,或任何别扭之处,倒是视线的衔接上辛苦了一些就是。
“那你是突然想睡稻草堆,所以来跟我换吗?”她问。
“若是你,会做这种事吗?”他反问。
不会。她摇头。
“找我有什么事?”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包糖渍果子解嘴馋。身子懒懒地靠在稻草堆上,脑袋转到之前嗅闻到的那丝奇怪气味上。
“那味道太淡了,来不及闻清楚,就没了。”嘻!但她是湛蓝呀,怎么可以就这样对毒物投降呢?“虽然用胭脂花粉的味道来盖过‘你’,不过我还是知道你是…是…‘酒后吐真言’啦!”一定是!以前娘拿过这个对付爹爹,所以她记得。“不过这种葯量,对高手不会有用的。”
将最后一颗果子丢进嘴里,她含糊道:“除非那人要对付的是一般寻常人,而不是练家子。那么,是谁要对付谁呢?好想知道喔,但是谁会跟我说呢?还得自己去抽丝剥茧就太麻烦啦!扮哥常说我又不精明、又不厉害,功夫有练像没练,一旦出门千万不要自找麻烦,遇到奇怪的事情,而偏偏想知道的话,就站在一边看便成。”吐掉果核,她看向漆黑的屋顶,叹了口气续道:“哥哥说的是,我真的不该太花脑筋。毕竟我才十五岁,而且天真又淳朴,这辈子见过的人比吃过的蛇还少,不要轻易去试探‘人性本恶’的真相比较好。虽然看不出来,但我还是愿意相信平地人比我们山上的人聪明。”
从她有记忆以来,一家四口就住在四川穿云山上,不与外人往来,通常都是爹娘下山去采购物品,而她与哥哥就留在山上玩。不过她知道哥哥常常自己偷跑下山去遛达,回来都会跟她说山下的人很坏、很奸诈,不是他们这种与世无争又单纯的山上人应付得了的。
也是,他们一家四口多单纯呀!她下山来只是想看看山下人怎么过日子,还有到底是怎样的奸诈法。
他在微弱的烛光下仍是看到了被丢在角落的那只玉杯。走过去拾了起来,问她:“这上面涂了东西是吧?”
湛蓝搓了下双臂,秋天的夜晚是很凉的。
“给我披风。”她指着他身上那件灰中透银丝的暗色披风。
这种理所当然的口气,让邵离抬高了一边的眉毛。
“这是交换条件?”
她还小,一切保持在好奇阶段也就够了。真的很容易满足,不贪心的哦!
“呵…”困了。
将包袱打开,往里头翻翻找找,却一时找不到那件酱色披风。奇怪,收哪去了?抬头欲想,不意却见到柴房门口不知何时站立着一抹伟岸的身影。
她大眼眨了眨,发现是邵离,问道:“你喝醉啦?”只有醉汉才会走错房间。
“并不。”这女孩永远有令他出乎意料之外的反应。邵离走进来,虽然一整晚都在喝酒,但他身上的酒味并不浓。“至少还认得出我的卧榻并非稻草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