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惊石把头转向一边，不想让赵凉月看到他眼眶中的泪水：“小赵，你体会不到我的不幸，因为你没有经历过。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她的形象在我的脑海中很模糊。后来，我父亲再婚，我不愿意跟着那个女人过，就一直住在奶奶家里。十四岁那年奶奶去世了，我虽然回到了父亲身边，可我实际上就是一个人在独立生活，直到现在。我没有家的感觉，也体会不到什么亲情，我和我父亲的关系是一种客客气气的关系，莫明其妙的关系。”

情绪平定一些之后，初惊石看着赵凉月，深情地说：“小赵，你别多心，我早就觉得你跟我母亲有着某种无法言喻的神秘联系，尽管她早就不在了，可是这种联系依然存在。那谜底也许我们永远都揭不开，素性我们也不去管它了，我只要这种感觉，我需要这种感觉，请你理解我。你千万别不理我了，好吗？”

赵凉月默默地看着他，半天才点了点头。她似乎很疲惫。把头靠在座位上，轻轻说了一句：“走吧，你慢点开。”

车停在五凤楼门口，初惊石要送赵凉月进去，赵凉月摇了一下头，勉强笑着说：“我没事，真的没事，我就是有点累了。谢谢你，早点回家吧，路上小心点。”

初惊石一直看着赵凉月走进楼门，才返身回到车里。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站到了他的面前。

一辆小面包车在她身边停下，初惊石从上面下来，把她扶上了车。/Ｗｗｗ。ｑb５、cｏm//

初惊石似乎也在害怕，他扶着方向盘的手老是发抖。开了一段他不敢开了，把车停在了平海大道的一个拐角平台上。

车窗的左前方就是海。月光下，那一望无际的浩渺波涛闪着幽幽的蓝光，深远的海面上，似有似无地跳动着几点灯火。饱含咸腥味的海风从敞开的车窗吹进来，带来丝丝凉意。

有了初惊石在身边，赵凉月的感觉好了很多。车停之后，她似乎已经挣脱了恐惧，心情变得十分平静。

她转头看着初惊石轻轻说道：“对不起啊小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自从来了月州之后，总觉得到处都不对头，人就跟神经了似的。前几天我还让杨锦水带我看了神经科的专家呢。”

初惊石抬头一看，原来是杨锦水。他赶紧从车里出来。

“杨大夫，你，你怎么在这里？”

“她怎么了？”杨锦水朝赵凉月的方向摆了一下头。

“除了我家的事，你还知道什么？”初惊石问。

“还有姜枫香的事。不过杨锦水找的那个仇大夫说，这些都能合理解释……”赵凉月复述了仇班凌的话以后又说：“后来我反复想了又想，觉得他的话说的并不全对。但是要用科学的道理解释呢，只能那么说。可我知道有些事情是解释不了的。这倒没有什么，关键是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往往是突然冒出来的，一冒出来我就控制不了，那话就不自觉往外蹦。比方说刚才，我怎么会知道你小时候的事呢？我既不知道，也没想着往外说，可是有那么一阵，我就是身不由己，简直烦死我了。”赵凉月捂着脸直摇头。

初惊石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别这样，没关系的。世界上的不解之谜多的数不清呢。也许你有点什么特异功能。再说，你这样也没有妨碍任何人，别想的太多，过去了就算了。我一点都没有怪你的意思。”

赵凉月抬起头，很坚决地说：“那房子我们不要了，以后我也不会再麻烦你。我的胡说八道，你多原谅就是，我保证不再有下一次。”

初惊石激动起来：“你这是什么话，我真的没有怪你，一丁一点都没有。而且我也跟你说说我心里的烦恼。从一开始见到你，我就有一种十分特别的感觉，我老感到跟你熟悉很亲近，我跟别的女孩子出来没有那种感觉。——你先别急，你听我说完。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那感觉绝对不是什么男女之情，那就是一种亲情，一种莫明其妙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情。我憋了好长时间了，今天我就直接说出来，我可以赌咒发誓，我说的全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