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退学

月色柔情如水，又倾泻了下来。但他们却并没有心情欣赏，都各自在想着心事，良久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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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牵着手来到了学校后面的小溪旁。已是早夏，他们走在那清亮的溪水中洁白的沙石上。

那些粗糙坚硬的砾石踩在脚下，他们的心有了一些莫名的颤栗。尹萨突然感怀地说：“其实人性真的很难懂啊！人类虽然经过几千年的教育，很有教养了；但在忘情的时候，粗鲁的本性就会暴露无遗了。比如说现在，我们忘记了外界的一切，砾石的刺痛感竟然会让人觉得很舒服呢！”

何莎轻轻捏紧了尹萨的手，“其实那不是粗鲁啊！只是平淡的生活过得久了，难免就会想刺穿或撕破旧的生活……你是不是觉得学校太平静、太单调了？

尹萨沉默了，其实，又怎么会仅仅是平淡呢？那是一种沉重的扭曲和压抑啊。

何莎又在幽幽地说，“但你不该忘了啊，那么多人对你好呢！你忍心离开他们任一个人吗？”

教室里又只剩下两个人了。尹萨却茫然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就要离开了，离开这儿，也离开这个他深爱着却似乎并不怎么爱他的人。

“我下个月十六号走。”

尹萨的声音就像从远山的幽谷里传来，何莎听了心一阵颤栗，她几乎要哭出来了。

她猛然抓住尹萨的肩膀，摇晃着：“你真的一点都不留恋这个地方吗？不留恋这里的老师，不留恋这里的同学吗？”

尹萨听了这句话，决心已有些动摇了。他害怕自己会改变初衷，所以立刻转过身来，几乎是在吼叫：“一个人不该让感情成为一种负担！永远都会有离别，不是吗？我父母对我那么好，可我却还是千里迢迢来这里读书。……我必须走，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很多人！我必须走，我应该追寻一种正常的生活，一种舒展的我从内心真正渴望的生活！”

何莎惊呆了。她不明白，尹萨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恼怒。自己是好心劝他的啊……

她美丽的双眼里，已蒙上了一层泪水，她委屈地低语，“你为什么要这么凶？你为了自己，为了别人要离开……那你为什么不能为了我，为了我们留在这里？”

尹萨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只好轻轻擦去了她脸颊的泪水，“我就要走了。我已经这么决定了，不要用我们的感情来折磨我好吗？我真的很厌烦这里……”

何莎还想说些什么，却哽咽着没有说出来。尹萨有些不忍心，轻轻地拥住了她。

尹萨无言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不问？为什么不问？为什么不问我留不留恋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时光呢？尹萨沉默地望着何莎，那一眼，那么深，那么久。

眼圈已悄悄地红了，泪水慢慢从何莎眼眶流了出来。窗户外的路灯透了进来，照得一切那么凄美。

终于，何莎扑进了尹萨怀里，“你难道不知道吗？难道一点也看不出来？我喜欢你！我不想你走，我不想你离开我啊！”

尹萨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头也转向了别处，目光在夜色里迷离地闪烁。

他是在犹豫吗？从这细微的举动里，何莎又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