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木人

为了避免发出声音，曼珠连鞋也不穿，赤着脚踏在初秋微微生寒的地上，俯身从床下抽出一根木棒，紧紧攥在手里，屏住呼吸，立直身子贴在窗户边的墙壁上，伸手轻轻拧开了窗栓。

窗户“吱呀”一声开了，一只熟悉的白鹤扑棱着翅膀，和曼珠打着招呼飞了进来：“啊哈，小朋友，我们又见面咯！”

这只白鹤一落地，就变成了白天那个翩翩少年。

他随手朝桌上的烛台一指，蜡烛立刻被点亮，温暖柔和的光充满了曼珠的卧房。

曼珠刚刚哭过，沙哑着嗓子说：“又是你啊......你每次都不会正常地出现。”

这天的晚饭，曼珠和胡图相对而坐，默默无言。

曼珠胡乱扒拉了几口饭，觉得实在无味，便收拾了碗筷，回房间去了。

胡图也满腹心事，默默地坐在客厅编制那些捕梦囊，这些天，店里的生意很是冷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胡图挂着一张苦瓜脸，将客人都吓跑了。

曼珠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仿佛能看见冲天的火光、染红海水的鲜血、耳畔响彻痛楚的呼号，还有那些青面獠牙的可怖血族......还有......被血族大军簇拥着，消失在通灵塔中的父母。

“我就是我，是不一样的小伙儿啊！啊哈哈哈哈！”金点石丧心病狂地压低了嗓音窃笑，“这不是白天让你爹爹打跑了，现在怕他发现我，又要打我，所以才偷偷来嘛！”

曼珠没有理他，回身坐到床边发呆。

金点石察觉到曼珠嗓音里的哭腔，于是手一挥，桌上的蜡烛便飞到了他的手里，他借着蜡烛的微光，俯下身来，凑近曼珠的脸，仔细瞅了瞅：“哟，瞧你眼圈肿的，和我家花园里的桃子似的，今天我走后，你爹骂你啦？”

“克托”、“克托”......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敲击着窗棂。

黑暗中，曼珠猛地坐起来，自从白天被金点石装神弄鬼吓唬了一通之后，这一次她沉着多了。

她宁神静听，确定声音就是从床头的窗户外发出来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窗户外。

她打定了主意，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