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荒谬的一切应该尽早结束。
他将以满腔的悔和情弥补——
他不得不现身。
净菟的眸光瞬即黯淡,“原来是元先生你……”
他不忍她失望,差一些就要向她表明他的身份。
他是她的相公,有愧于心、未尽夫责的坏相公。
然他强行忍住了。“少夫人请回朝露阁吧,人死不能复生,请你节哀顺变。”这似乎是诅咒他自己呵,什么鬼节哀的!
“那不是我……咳,是玉爷的起居房!”
“对啊。”肥手肥退的小醇没啥心机的坦实相告,“老先生你不知道我家少夫人好爱爷儿,她时时去风波阁东摸摸西碰碰,说是每一件物品上都有爷儿的手温。”
玉惊破闻言心沉了沉。他造了孽,由她承担。
“少夫人半夜里也常常上那儿去哩。嫁人真不好,守了寡就这般凄凉。不过白夫人她们可快活哩,人家兴高采烈的过着富贵奶奶的日子。”
玉惊破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风波阁的,他头一回尝着恍惚的味儿。
“待在这儿,我才好过……”夫妻不过几日光景,惊破却永远的离她而去。
只留给她无止境的情思爱念,还有那只美丽的糖果木盒。
玉惊破的眼眶湿了,直到第一滴泪水淌出他才惶惶惊觉。
他走了开,将一室寂静留给她一人。她仿佛遗忘他的倏忽离去,只是目光茫茫的悼念她以为的亡魂。
风波阁外有一株槐树,他站立于槐树之下陪伴她的孤单。他只能这样了。
一抹素白纤影像是优魂似的哀哀一叹。
他也跟着叹了一叹。
“谁?”净菟一凛。
他无言的躲至一旁。
她咬紧下唇,唇口上甚至涌现血丝,“是不是相公你呢?你的魂魄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