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无处不在

铭涵笑道：“你既如此说，那我就与大小姐说说呗。不过，大小姐现在回去了石村她养母那里，还没有回来，等过几天她回来了，我一定记得这件事，帮着你问问。还有，不知道谷夫人会不会答应呢！”

杏儿撇撇嘴道：“谷夫人？只要大小姐肯收我，她哪里能来拦呢！连那尚书官儿，都来求着大小姐要东西。”

突然，“啪”的一声，一记耳光扇在杏儿脸上。谷夫人竟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一边，尖利的声音向空中刺去：“贱货！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在这里乱嚼舌头！大小姐肯收你，我就拦不得？今儿我叫你看看，我拦不拦得！”说罢，转身向后喊道：“茴妈，把这个贱丫头，关到柴房里去先等着！”

杏儿吓得七荤八素，连忙跪下求道：“夫人，我再也不敢了！”

谷夫人哪里管她，拉起站在一边吓得大哭的槿儿，正想向自己房间走去，忽又停下。原来，槿儿刚才吵着要来这边来玩，谷夫人今日正逢着心情不错，便与他一起来走走，走到路旁的树丛边时，恰好听见她俩说的话。

纪府最近热闹了许多。自贮春阁名气起来，远近的人家渐渐都知道，这府里有一片园子与别处不同，又见每日都有装满娇美盆花的小车，从府后的小门进出，时而有好奇者来访。

纪征然自从搬到南京，住进这个清幽的小院子中，一直过着半隐居的生活，连带着家里人也少有出门。府里几座低低的小楼，装饰简朴，东西都难得添上一件，纪征然又是长年的严肃，空气中便总是笼罩着莫名的阴霾，即使是年节，这里也听不见多少欢声。

丫鬟们都是年轻的女孩，闷在这样的气氛里，日子久了总是难过，只是无可奈何。如今，采薇让纪府变得有了亮色，她们渐渐喜欢上了这个新来的大小姐，不象以前那样听着谷夫人的吩咐，对她离得远远的了。

这一日，小丫鬟杏儿端着果盘向融园斋走去，经过庭边的回廊，突见铭涵正站在不远处收集树叶中的露珠，走上前道：“铭涵，我有件事儿想求你。”

铭涵把手中的瓷瓶放在一边的石桌上：“杏儿，是什么事呢！”

两个小厮过来将腿都吓软了的杏儿拉走，铭涵在一边也是脸色煞白。谷夫人停下脚步，盯着铭涵看了一会儿，冷笑道：“铭涵，你在这临雾斋，还是挺快活的啊！是不是比跟着我的时候，滋润了许多呢？”

铭涵脸色由白变红，低了头紧抿着嘴唇，什么话也答不上来。如今她在纪府里，最怕遇见的就是谷夫人了，当年，采薇初来到纪府来的时候，她还是谷夫人的心腹丫鬟，跟着了谷夫人也有许多年。谷夫人将她和归卉安排在采薇房中，本意是想让她俩盯紧采薇的活动，可是采薇一直待她很好，也并没有防范之心，后来还给了她十两银子回家给娘看病，这使得本对采薇没有敌意的她，渐渐变得与谷夫人离得很远。

谷夫人也知道铭涵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铭涵表面上没有什么错处，再加上对采薇还是有些忌惮，谷夫人也不好有什么别的举动，不过每当在府里遇见她时，那眼光便如刀子一般刮过铭涵的身上，令铭涵不寒而栗。今天，采薇不在家，铭涵与杏儿在背后说到谷夫人，虽然她自己并没有说谷夫人有什么不好，但作为对话者之一，毕竟也是极为尴尬。

幸亏，谷夫人见槿儿哭得厉害，终于没再说什么，牵着槿儿向那一边走远了。快进房时，转过身对着呆立在原处的铭涵，远远瞥来一个冷眼。

谷夫人回到房中气咻咻地坐下：“哼，好不容易有一天高兴点儿，却碰这两个倒霉丫头。那个大小姐，平时住在府里，见到那张脸倒也罢了，如今人都不在这里，刚走几步又是听见说她。我看呀，这丫头就与她娘一个德性，就算人不在，也要阴魂不散，这不把纪府里每个角落都塞满了就不罢休！”

杏儿向四周望望，笑道：“铭涵，你跟着大小姐天天伺弄这些花草，一定很累吧？”

铭涵瞥了她一眼：“有话就说，绕这些弯子做什么，我干活不累，听你这么说话才累呢！”

杏儿将果盘也搁在桌上：“好姐姐，你想求你跟大小姐说说，让我也到她房里来吧，反正她本来就该有两个丫鬟，归卉被她叫走了，到现在这么久了，也没有别人顶上。”

铭涵愣了一会儿，对她道：“大小姐在府里待着的时间其实不多，每天都在外面，甘凌路那边的贮春阁里。你看我是一个人做事，其实我每天也闲得很，没有更多的事情。有时候，还盼着大小姐回来，有个伴儿呢。”

杏儿皱起眉头：“你一个人在临雾斋里呆着发闷，那不如让我也来这里，有事情的时候帮着你做，没事就作个伴，不是挺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