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可惜,傅老太君和傅夫人全误会他的意思了。
“说得也是,娘。”傅夫人转啼为笑。“荣儿身子还虚,不如叫骏儿代替荣儿,和他末来的嫂子拜堂。”
这样一个随时会死去的男子就是今天的新郎,丫头们纷纷可怜这久病不愈的大少爷,更不免同情即将过门的大少奶奶。
“荣儿,今天有没有舒服一些?”傅夫人关切的上前询问,得到傅子荣一个勉强的微笑。
他自从知道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后,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坐在太师椅上,透过窗口,遥望外头壮硕的松木。
“还…好…”他咳了两声,声音虚软无力,显然累极的就要闭上眼,看得传老太君心疼的眼睛都酸了。
“荣儿,今天是你拜堂成亲的日子,奶奶叫丫头替你换上新郎服,好吗?”真的要娶人家清白的姑娘来糟蹋吗?他这病连京城的名医都治不好了,岂是迷信所能医好的。傅子荣虽让病痛拖累一生,但可没病坏了他的心智。
“好吧!”雪梅依言拿下玉佩,放入腰中的小荷包里,阿采这才松了一口气。
入夜,雪梅辗转不能成眠,阿采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她拿起被子盖在阿采身上,阿采动也不动,可见是累得睡熟了。
雪梅端坐着,身上多披了一件单衣,遥望着天边的新月,心底的思绪百转千回。她想起了晴姨、材伯、天威哥,不由得红了眼眶。
重新拿起玉佩,她下定决心再戴上去,只不过,这回她把玉佩放进内襟,不让任何人瞧见。
这是她唯一可以思念他们的信物,所以,她不会拿下来的。
“免了…”他又咳了两声,勉强抬起手挥了两下。
“可是新娘就要到了…”傅老太君无论如何也要让这婚事结成,好冲去她最心爱的孙儿一身的病痛。甚至知道自己的儿子绝对会反对,而趁着他不在家时,赶紧想完成这件婚事。
暗子荣惨淡一笑,引来咳嗽声不断。
“荣儿…”傅夫人噙着泪水,上前轻拍着傅子荣的胸膛,希望能减轻他的痛楚。
“子骏呢?他不是…回来了吗?叫…叫他去迎娶好了…”会嫁给他这种病痨鬼的姑娘,心地肯定十分善良,配他未免可惜了,若嫁给俊伟的二弟,才不糟蹋了人家。
暗家庄一切早已准备就绪,这时,离拜堂还有两个时辰。
暗老太君年纪虽已迈入六十大关,但她的衣着之考究,虽不华丽,但尊贵的让人不自觉矮了七分。
此刻她正拄着拐杖往松院走去。拐杖上刻着维妙维肖、令人目不暇给的凤凰。
苞在傅老太君身后的是傅夫人以及三名贴身的侍女,她们走进松院内侧的厢房内。如今,这间厢房已改成新房,四处张贴着双喜字,以及新的鸳鸯枕和大红色绣着牡丹花的红色被褥。而床上的褥垫是白色的,当然,这是新娘子初夜的清白与否的重要证物。
新郎傅子荣正躺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瘦骨如柴的他仿佛风一次便会散了似的,眼珠内布满血丝,眼球四周围凹陷的仿佛眼珠子会弹出来一般,脸色苍白似鬼,而紧闭的双唇像是脱了水似的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