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花朝

我想说些什么来打破原先的僵局，只是刚一个“你”字刚说出口，夜容止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的也说了“你…”，结果就变成了两人同时住口，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我原来是想问他这个时候在药园里面做什么的，但是这样下来我便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开口，当下讷讷的闭着嘴，等着夜容止说话。

“你不用太担心明天的赌注，就算做不好我们也能出去的。”作为男子，在这种场合下还是具有强势的地位的，果然我等不了一会儿夜容止就又开口了，虽然语气听起来不像他脸上的表情一样缓和，反而是有些冷淡，但是我还是能听出他冷淡语气下隐约的关心。

只是我不是特别能理解他说的话，什么叫不用担心，我们出去的机会就看明天的那顿午食了，倘若明天我失败的话，听他话的意思难道还有别的办法找到出去的路吗？

心中疑惑着，但是我并没有询问他，一来还是有些尴尬，二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索性就不问。对着夜容止点了一下头，我权且只将他这番话当做是在宽慰我了。

似乎是听到了我推开窗的声音，那背对着我的身影登时就转了过来，同措不及防的我打了个照面。

一打照面，我一颗方才提起来的心立时就放下了，因为同我感觉的一样，那身影正是夜容止没错。只是发现是他之后我还是有些疑惑，想不出来他在这个该用晚膳的时候一个人呆在这药园里做什么。

我原本在推开窗时的眉头就是皱着的，而在看见这样一道身影时更是紧张，因此当夜容止转过身来我还保持着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不知道夜容止能不能看清我现在的表情，但是我却是能看清他脸上同是皱起的眉头。

不知道是怎么的，我总觉得这两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有些奇怪。似乎就是在那天，我在花市上认出八元摊上的几朵花之后，我的识海中就悄然发生了蜕变，虽然还是想不起自己曾经的身份经历什么的，但是对于一些普通一点事物，不管是我之前在姑瑶山上见过的还是没见过的，都能在看见这样的东西的时候认出它的名字来，就像是识海中原本就储藏着这些东西的信息，然后需要一个触发的点，才能将这些信息激发出来一样。我现在对于一般的灵药、灵兽什么的，也能认个七七八八的了，不像以前，全是修辟告诉我，或是我自己从书中得来的知识，现在的这种认知，就像是出于本能一样的反应。

更有奇怪的是，自从我在帝所中的那眼灵泉中泡过几次澡之后，不仅我的脚伤完全好了，就连身子骨都能明显得觉察出来变得较以前要好多了，除此之外，我的视力和听觉都要变得敏锐了不少，就像现在我能在夜色中看见隔了我好几步远的夜容止是皱着眉头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夜容止就没有什么话要说了的样子，我看他很果断的回转过身子，一言不发沉默的走出了药园子。

我一时之间有些恍然，看着他渐行渐远隐没在重重的建筑后的身影，这才突然想起来，我还没有问他到药园是来作甚的。

夜容止的行踪本就还很诡异，我根本没有办法揣测他在想些什么，又是在做些什么。

长叹了一口气，不去管他到底是在做什么，只要我同他之间那种紧张的气氛有所舒缓，不让我觉得那样难受了，这就算是我这两天最大的收获了。

被夜容止这么一说，我心中原本充溢的焦虑感居然真的缓解了不少，至少不像之前那么烦躁了。

我不知道这些变化都是什么原因，而且当我发现这些变化发生的时候，我心中可不是想象中的欣喜，而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那是一种对自己身体无法掌控的恐惧感，就像是灵魂寄居在一个陌生的躯壳里一样的感觉。

可是，即便是不安害怕，我还是不曾向任何人提起过这些事情，也没有询问十离关于那眼灵泉的其他功效，只是心中却坚定了早点找回被封印的记忆的信念，只有这样，我心中那种与这个世界，包括自己本身的这样一种陌生感才能得以驱散。

夜容止的表情从原先看见我的一愣，然后变到这两天他一直保持的冷淡，但是随即我又看见他脸上的那种冷漠突然又慢慢变浅了一点，最后变成带了一缕笑意的那种表情。

他这种表情一点点舒缓开来的过程正好被我看了个清楚，我不由得有些奇怪，这厮笑什么呢？前两天看见我时不是还一直都是一副要冻死人一样的冰块脸吗？

不过他不再用那种冷淡的表情对我，这就已经够让我晕乎乎的了。我虽然同他冷战，但是总归是有种孤单无依的滋味在心里廖缠的，因此此番能见他露出笑容就如同是拨云见天一样，让我的心情也不由得随之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