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秣陵冬 第六章 广袖

华胄已冲他们喝道：“退！”

萧如轻轻一叹，她的身姿间竟有楚辞般的美态。

秘宗门下已认出来人是谁，心情大安，喜道：“华公子！”

两人把臂而退，胡不孤在疾拂过耳边的风中道：“还有萧姑娘。”

萧如却笑道：“小舍儿，别急，且让如姊与你共当此北国大仇。金张门于建炎年间，杀我父祖，这篇陈账，也该算算了。”

秘宗门弟子已向秦淮河畔退去。华胄伸手一拉胡不孤左臂，喝道：“退！”

她广袖翻飞，已如谪仙偶降般的飞身入金、米战阵。

毕结未料他来，一接之下，已遭他一剑击退。

身后已闻怪啸连连。那啸声如响自塞上沙场的兵戈之声。华胄与胡不孤神色一变，华胄已低声道：“高手！”

——“一吻江湖”？

华胄一击得手，并不乘胜追杀，反一拉胡不孤，两人仍向河边退去。

——好惊艳的名字！

毕结身形一滞，然后胡不孤出右手，华胄出左手，齐攻向毕结。毕结硬挺一接，哪知他二人内力原有相通之处，水火相济，坎离同汇，这一反一正、一奇一变之力登时压入他胸中，毕结不由当场呕出了一口鲜血。

但仙子也没有她这等艳态。可这艳一笑故可倾国，不笑时却神清气冷，如邈姑射山巅之仙，肌肤如冰雪，容颜如处子，不食五谷，以沆瀣为餐。

然后华胄以阔剑飞朴毕结。以他与胡不孤之交，相知极深，一望之下，就知胡不孤在骆寒手下受伤非轻，又于陷伏之初，逆行血脉、独抗毕结与金张门高手，伤势郁结，此时已是强驽之末。

那是——朝褰陂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

“秘宗门”下应声而退。

而——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

钟宜人与辛、严二人对望一眼，眼中俱是同一种神色：没有听过。

身后毕结却已疾追而至。华胄与胡不孤心意相通，他们并不松开把臂之手，以华胄为轴，他手臂一悠，胡不孤已成弧旋起。这一势极快，两人与疾扑而来的毕结几乎碰了个对面。

只听萧如慨然道：“又何如‘一刎江湖’。”

华胄沉声道：“坡上有金日殚。我无把握胜他。何况好象还有‘落拓盟’的人在，他们也没一个是好果子。文翰林绝不会伤她，咱们此时救她不得，先图与米、石相会，速退虎头滩才是唯一的上策。”

音虽同，字却异，文翰林一时还没有明白。米俨此时已迭受数创，虽悍而不退，口里只叫道：“如姊，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