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沃大人的确是福星高照,明明连皮毛都未曾理解,却可将陶某的咒术化解。”搁下笔,他诡谲地嘿嘿抖肩,再抬眼,以往那种和蔼的模样尽数消失,怪异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只不过,这次还是不是会有这麽好运呢?”即刻站起身,将写满字的白色纸人迅速地贴於他胸前。
沃英顿楞,垂首望著自己胸膛上的纸片,不住好笑,懒懒地道:“呵呵,陶真人……你要玩小孩子的玩意儿,也无不可,不过恕我无法奉陪。”伸手就要撕下。
“你能要嘴皮子的时候也只有现在了。”陶仲文面目阴寒,右手探入袖中摸出一符纸,也不知他用了什麽手法使之焚化成灰,口中亦同时低喃著些不明语句。
沃英只觉碰触黄符的指尖犹如被火摧烧,痛得他整只手臂立时麻痹,难以动作。随著咒语一声声入耳,他的头部与胸腔也如被铁槌狠狠重击,挤压著他真实的血肉,猛然一阵爆裂开的窒息恶心,“哇”地一声,他呕出口血水,摊软跪倒在地。
“如果你能待在我替你安排好的地方,乖乖睡去黄泉,也就不用多受如此苦楚。”陶仲文斜睇他蜷缩在自已面前,邪冷道:“你什麽也不用抵抗,当你再次清醒时,会看见牛头马面,好好地跟他们走,至於你的躯壳,就归我操纵。哈、哈哈——”得意地昂首大笑。
若非,或许这席鸿门宴的邀请者,根本不是皇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赌的人,其实是他自己才对。沃英冷冷一笑,任随轿子摇晃,约莫三刻後,才听得有人道:“沃大人。咱们到了。”
轿帘被掀起,他见得是一处普通院落,院中有凉亭,而亭里,则坐著陶仲文。不知为什麽,他心里没有竖起坚硬防备,只有无限的期待。
沃英啊沃英,你可别玩火自焚哪。
低喟一声,他缓慢地踱近,後头的人已全数退下,连那总管太监也可能早就於半途离开,不见人影。才进亭,就看到发现陶仲文垂眸认真,手中剪著纸片。
“你……你用了……什麽妖法……”沃英抚著胸腹,只觉体内剧痛难忍,面貌扭曲煞白,又是呕血。
“嘿……你不满我在宫中居高位,加盛如此迷道之气,使小人乱近,准备在适当时候将我治罪,我如斯道士身分,当然无法正面与你抗衡,更甚者,不能插手朝政。”若引得人言籍籍,皇上就算再对他信赖,也可能被各臣舆论逼迫,令他失去现今的荣华和位置。“於是,陶某便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只要在你身上施法夺之肉体,不仅将你去除,亦能取你代之暗中控制朝事,何乐而不为?”
那御史之职,实在是太好、太符合他的需要了!
“所以……你跟李大人……”沃英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他强硬从脑中清理出分明,伏在地上,悄悄地伸手摸向腰间。
“那些狗急跳墙的官想除掉你,和我合作。以为我会把你杀了,不晓得我是想抢夺你的躯壳。”凡夫俗子,哪有他这种上天遴选的使者眼光看得远!?“我在你身上下了咒,只要你睡满七七四十九天,被我散赶的魂魄将再无归还的可能。”为防万一,他还在城门口安置法器,岂料,就最後三日,在最後三日被人坏了事!
“陶真人。”沃英一拱手,还是先礼後兵。
“沃大人,真抱歉,以这种方式请你一聚。”剪出一人形,又一人,再一人。
“哪里。我想不会是皇上授权你召我的吧?”他不是很诚恳地挑眉浅笑。
“陶某无论如何都有件事想请教。”拿起搁在桌上的笔墨,用朱砂点於小纸人顶上,“沃大人月前离奇昏迷,究竟……是如何清醒的?”他怎麽也想不透,像他这样根本什麽都不懂的人,为何能避过此厄?
沃英玩世不恭地一笑,“因为运好,而命不该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