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日夫妻
“**!日你娘!不得好死!让你们全家都死光!日你妈!孬种!”
对我的骂,他们似乎没听见。他们仍在那样做,那样不要脸!我骂他们不要脸,该死!他们不理我,所有人都不理我,包括我的母亲。我在哭,替他骂人,她却在笑。
我感到无助、窒息,觉得还是自己死了算了,母亲根本不在乎我。我瘫坐在地上,使出最后的力气哭,冲着天。我一定是哭得惊天动地,口吐白沫了,才唤醒一个人的良知,是那个男医生。他一直坐在藤椅上摆弄针药。
“妈个X,闹啥闹,看孩子都哭成什么了!”他冲着这群人吼道。
我弓着身子,浓烈刺鼻的烟味扑上来,呛得我喘不过气,咳得更加剧烈。我一面不停地咳一面倔强地观察他们。
“这孩子完了,咳成这样,不得……才怪。”一个男人看着我的痛苦状,自发感慨。我没听清他说我要得什么,但肯定是病。
“瞎逑胡扯,我看她精神头比你还好。”男医生一边扎药瓶,一边为我说话。
我见那个跟母亲打招呼的男人站起来,有三个也跟了起来。他们朝我们走过来,淫荡地笑。
“华儿,走,出去。”那个男人走上前,冲母亲说。
小时侯,天气比现在冷得早,冷得多。一入秋天,我就开始感冒,一直打喷嚏打上半个月,接着咳嗽,一咳就半个冬天。天天吃甘草片,安乃近,吃得一见就要吐。打针尽打青霉素,做皮试做得眼泪花花不说,两半屁股也总是被打得只敢站不敢坐。即使这样,还是好不了。母亲为我煮白水萝卜加蜂蜜、风水梨加冰糖、胡萝卜秧子、蒜苗……一个个偏方试过去,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冤枉水灌我了多少碗,依然无济于事。我整晚整晚地咳,咳得喘不过气,一家人睡不塌实。久而久之,父亲对我咳嗽国民,直至现在,我只要一咳,他就头疼。母亲因此抱怨“谁叫你是娃娃的时候老是哭”。那时,我老是哭。
母亲扯着我去打针,我一路走一路跌着跟头咳。
“憋口气,别老想着它。”母亲心焦。
“喉咙痒,里面又热,我忍不住。”我快速说完,又咳了一大串。
母亲没办法,扯着我加快了脚步。
“干啥?”母亲仍然在笑。
他没回答,腿着母亲后退。他们从我身旁挤过,结实的大腿把我撞到了门上,“砰”地一声。我立马止住了咳嗽。
其他人也都过来了,掀开帘子,挤在门口观望。我已经冲到了门外。
只见他们一个人从身后将母亲死死抱住,母亲咯咯地笑着,戏弄一般挣扎。其余撒个人围在母亲面前,有两只手掀开母亲的衣服,伸进去……
我一下子血冲脑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脑袋里顿时觉得白花花一片,什么也没有了。我呼吸紧促,四肢无力,恐惧紧紧抓住了我。几秒钟后,我开始大哭,开始骂——
到了男医生的诊所,进了那间大屋子。照例,里面摆着一桌麻将,七八个男人围在那儿。
母亲用手掀开布帘,我响亮地咳了一声,像是打招呼。那群人像被提醒了一样,猛地回头,转眼间,他们脸上露出了很容易察觉的怪笑,淫秽。
“华儿,来了?”一个男人狠吸一口烟,张嘴说话,污浊的烟雾散去,露出他发黄的两排牙。
“嘿嘿,嘿嘿。”有几个在笑。
“老娘来啦,龟儿子们!”母亲笑着回应上去,声音响亮而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