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日夫妻
男医生给我打针时,疼痛中我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几岁了?”
“七岁。”母亲淡淡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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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针!”我想解释我的理由,却表达不出。
“不打也得打!”她说着,又来拖我。
“不去——”我开始用手指抠着地挣脱。
你也许不相信我的性子有多烈,即使把手指抠断,我也不会屈服。
一个男人见我这样倔强,便支开母亲。他上前,弯下身子,一把将我抱起。我舞着手脚,撑起头朝他脸上吐口水。他不理,硬是把我抱到屋里,按在床上。
他这一吼还真灵,这几个人松开了手,一个人又趁机摸了一把,母亲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背上,他“呵呵”的傻笑着。“啥吊!”母亲笑骂道。
母亲还是没看到坐在地上的我。我睁着泪眼在看那几个坏男人,他们谁都没逃出我的目光。他们的模样被我记了下来,以后,无论在哪儿,只要看到他们,我都要骂过去,即使当着母亲的面,当着他们妻儿的面。为此,我也挨了别人不少骂,挨了母亲不少打。
“你这个小不点儿,性子咋这么烈啊!跟你妈活脱一个样!”一个男人冲着我说,他是那四个人中的一个。
“日你妈……”我哽咽着,还是要骂,除了骂这些,我没有其他的词。
我现在骂他,不是因为他侮辱了我母亲,而是因为他将我与母亲扯在了一起。我已经不愿让人把我俩放在一起。我更不远仪让母亲再碰我一根指头。我恨她,恨她在我深感屈辱时,她却在笑。
我被母亲和另外两个人死死按住手脚,裤子被扒了下来。我已无力再反抗了,嘴里仍哭骂着:“不要脸!孬种!“
“再骂!“母亲松开一只手,朝我的光屁股上狠狠盖了两巴掌。我不失时机地踢起腿,打在她的胳膊上。母亲恼了,又要打,被人劝住:“别打了,看这孩子是打不改的。”母亲不打了,我的屁股火辣辣地疼。
医生细心地在我屁股上擦酒精,迅速将针头插进,又用手指轻轻按摩四周。我依然疼痛,痛在心头,细长针头扎在肉里,痛得我眩晕、恶心。
他们要把我制服,他们把我制服了。
折腾完了,我趴在床上不动,散了架一样。不知谁将我抱起,软绵绵地放在母亲的背上。母亲背着我走了,不再骂我,路过小卖不时给我买了一瓶三块钱的苹果罐头。三块钱可不是小数目,会买三百颗水果糖,一大堆。母亲的慷慨让我又觉到她的可亲了。
母亲整理好衣服,才顾得上我。
“起来,打针。”母亲叫我。
“不!”我仿佛是撕破了喉咙,手撑在地上竭力地喊。
母亲不理这一套,上来拉我。她拽着我的衣袖,我大哭着挣脱,她提了几下没把我提起来,却拖了一米多远。
“想干啥啊你!”母亲火了。